柏拉图写了许多谈话录,其中有一篇叫《米诺》,记述的就是米诺与苏格拉底的对话。在这篇对话录里,说他不知道道德的意义是什么,因此,他四处游走与人交流为的是求解道德的意义。他苏格拉底常常到市场里找些年轻人问:“你们活着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一个叫米诺的人却反问苏格拉底:“你是不是在找寻人生的意义呢?”苏格拉底回答道:“对,我是在找寻人生的意义。”米诺问:“你现在是否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苏格拉底说:“我还没有找到人生的意义,我正在找寻人生的意义的过程当中,我希望能找到人生的意义。”米诺说:“你既然还没有找到人生的意义,只是在过程中,那么你如何能找到人生的意义?倘若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而他的答案是正确的,可是你又如何晓得他的答案是正确的呢?也就是说,你用什么标准来衡量,来鉴别那是正确的答案呢?”
这个看似悖论的问题在柏拉图的《对话录》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对它内涵的探讨在西方学界也起承转合了几千年。由于它本身所牵扯到太过复杂的知识论点,以千字专栏的方式对其进行论辩式(argumentative)的解释显然不合时宜。然而,倘若把这个问题作为思量“人文是什么”、“人文有什么用”上,自觉得倒是一个不错的话由。
我发现,当我们想找寻人生意义的时候,这找寻的本身就已经蕴涵了人生有意义。这里有两层深意。第一,如果假定人生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找寻?第二,人能认识到自己的缺陷与不足,积极作为去找寻生命的崇高价值,仅凭这一点就意味着人的“自省”其实是人生有意义的一个方面。肯定人的存在、追问人的存在、修正人的存在,如果把这三点上升到学科层面,这已是人文学科所关注的问题了。
中国需要人文的重建,在翻阅林毓生的文集《中国传统的创造性转化》中,作者意味深长地提到了这一点。然而,现实的困境也不可避免,那就是我们内在失去了传统文化的权威,而外在又加上了许多形式主义的谬误——了解西方常常断章取义,常常是一厢情愿的胡乱解释。那么,应该用什么办法来应付我们的问题呢?对此,在该书中林毓生给出了两剂药方。第一是要“注重思想”,第二是要有“比慢精神”。
注重思想,这一点不难理解。而至于“比慢”,属于林毓生的一个“发明”。按照林的说法,当一个人很努力、很努力付出以后,真正得到了一点实质成果的时候,那个人才真正能够比慢。也就是说,当一个人真实地体会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努力终没有白费时,这种切实的成就感会让他的心情变得从容而不焦急。于是,他就会理所当然地本着原来的态度继续努力,以求获得更多一点成绩。同时,这种成就感自然会使他产生一种真正虚心的态度,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而生活的难题无限,他也就会逐渐习惯于心安理得做人、脚踏实地做事,用适合自己的速度走自己的路。易言之,比慢精神是成就感与真正的虚心辩证地交融以后所得到的一种境界。
记得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曾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其实人文的重建是一个事业,它需要一个长期不懈的奋斗,而一切为了去释放人性最大的光辉,那是天生的道德资质和经由反省而改进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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