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飞听罢,沉默良久,道,你想我怎么办?他的意思是任凭苏小红姐妹处置。
苏小红叹了口气说,咱们是这种关系,我还能怎么办?当夜便把他赶了出去。
再说何守义,他在深圳偶遇苏小红,并非为寻仇而来。自从“鹰嘴山”下追踪杜飞飞,浪迹江湖数载,都没有与家中联系。一次,他追到广州,听到乡音,不禁心血来潮,思念起女儿,于是星夜赶回深圳。
此时,家中已遇陡变,女儿成为“##被过滤##家属”,沦落为贼,乔小七被关押劳改,显得异常凄凉。 何守义心想,所有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哪里还有颜面和他们相见,心生退意。
恰好,这时苏小红又把他误当乞丐,更使他心灰意冷,索性散发褛衣,混入丐群。
俗话说,万事不由人计较。何守义没想到的是,他回到深圳,惊跑了另一个人,那就是杜飞飞。
杜飞飞连夜逃到西北,在那里辗转一年有余,心中放不下苏小红,悄悄潜回深圳,却不料才一年时间,家中便起了变化,苏小红已不在。 杜飞飞不知道她已故去,以为是怪罪自己,搬到姐妹那里住,便想找个人说合。但是,他不敢找大姐燕儿,知道她是何守义的女儿,于是便堵住小幺妹李文革,希望她当说客。
李文革经常与三姐斗嘴,但二人感情最好,自从苏小红死后,她把牙咬得咯咯响,心想全是那个臭男人害的,始乱终弃,把一切罪过归结到杜飞飞身上。
此时,一见那个臭男人找上门来,不由分说,一阵老拳伺候,把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杜飞飞不和她计较,嬉皮笑脸地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帮我劝劝你三姐吧。
李文革把眼一瞪说,你死了自然见到她!扭身就走。根本没告诉他,两人留下一个女儿。
什么?苏小红死了!杜飞飞闻听此讯,犹如五雷轰顶,踉踉跄跄回到家里,一连数日不吃不喝;从此以后,他再也没离开过二人生活的小院,终日对着她的照片忏悔;还不到五十岁,满头黑发就已斑白如雪…… 须发斑白的杜飞飞彻底麻木,以前视若珍宝的“天湖之眼”,成为此生的遗憾和累赘。因为他知道,最珍贵的珠宝都无法补偿失去的爱,失去的幸福和快乐。
他一直在等待何守义,知道他迟早会发现自己的行踪,此时一见,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似乎即将得到释放和解脱。
他轻轻拧开手杖,从里面倒出一粒晶光剔透的石子,随手一抛,到了何守义手中,凄笑道:“我研究这么多年,终于破译了它身上的魔力,那就是对人类‘贪婪’的惩罚。”
何守义把玩着这颗钻石,百感交集,道:“我今生追逐的,又何尝不是一种虚妄呢?” 他把钻石丢到地上,慢慢往外走,边走边唱——
“世人都说多烦恼,吃喝享乐当成宝,聚财聚到黄河岸,大水一冲不如草,辛苦劳累百病缠,一座小坟早挖好,回头再看云起处,原来什么没捞着。”
唱罢,哈哈大笑,又恢复了老丐模样,沉声道:“老友,你已得天罚,这次我来寻你,也不再找你晦气,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一顿拐杖,消失了踪影。
杜飞飞闻听,似是断开心中无限枷锁,叫道:“老何,你到哪里去?”
老丐的声音已在远处,唱道:“一根藤杖走天涯,白云深处是我家!”
杜飞飞疾呼:“好朋友,等等我!”随即抛开手杖,纵身跳到屋外,脚步声渐渐远去。 何杜二人来去匆匆,屋中顿时又恢复以前的寂静,只留下我一人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几疑是梦。
楞了片刻,我弯腰捡起师爷丢在地上的钻石,好奇地打量这颗充满魔力的宝贝;它有蚕豆大小,无数菱形晶体折转千道光芒,眩目耀眼。犹如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侧目之间充满无限诱惑和动感。
在那一瞬间,它似乎已不是一颗名钻,而是宝马香车,美味珍馐,如云的美女,以及一座装饰豪华的宫殿。谁拥有这颗钻石,谁就能享受帝王般的生活,今生今世快乐无极。
现在,它已是无主之物,温顺地睡在我的指掌之间,只需要拿出去变卖,就能买下半座城池。
想到这里,我心跳加速,呼吸急速,浑身因激动而颤抖;赶忙拾起杜飞飞的手杖,将它重新封存到杖柄里,抬腿就走。 恰在这时,一抬头看到苏小红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满脸忧色,似是充满无尽的担心,担心我迷失心性,再度卷入魔石设定的游戏里去。
她的态度使我犹豫不决,终于下定决心,慢慢退回屋中,从手杖里取出钻石,将它丢在地上;后来想想不妥,四处一寻,见墙角有条裂缝,刚好能把钻石塞进去,便把它藏到裂缝中;又从院里找到一些白灰,用水调稀,抹在上面,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才放心地离去。 按照七爷的吩咐,我接管了他的全部财产;七爷不仅是个优秀的小偷,而且还善于经营,名下有不少店铺、房产、债券、股票等。
接手之后,我将他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仍然没有音讯,我便自作主张,变卖大部分家产,将所有收入捐给某个救助青少年的基金会,以七爷的名义。
这是一笔巨款。当时我身带现金支票,前去拜访这个组织的领导。一位弥勒模样的人物。
他笑眯眯的,躲在办公桌后面喝茶看报纸。听说我是来捐赠的,态度温和得就像一杯水,一口一个小同志。
他说,年轻人有这种思想是好的,挣了钱就要回报国家,回报社会;不要整天吃喝玩乐嘛;要想到,全中国还有多少劳苦大众没有吃喝玩乐过!
他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