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回到住处,我看见叶琪拿了支笔趴在床边改简历。看着我的一脸惊讶,叶琪说我准备先找个文秘的活儿先干着。林夕你也改了吧?再这么死守着那点专业不放,真会给饿死的!我垂下眼睛,坐在床上连叹气的劲儿都没有。
那天我一夜都没合眼,看着叶琪熟睡的脸,觉得好羡慕。叶琪从来就是这样洒脱,她好像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消沉。失去父亲都没把她打垮: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叶琪戴着黑纱捧着叶叔叔的遗像一动不动地站在灵堂里,抿着嘴唇就是不哭。好多来行礼的人都窃窃私语:“这孩子的心可真够狠的!”可是我看到她偷偷把嘴角都咬出了血。那阵子眼看着阿姨一天天消瘦下去,整个人都走了形;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天天放学都能看见她拎着根棍子阴沉着脸站在楼下看着叶琪练武术,稍微有一点不对,棍子就狠狠地落下来,一点都不含糊。好多次放学,叶琪都跟她妈说要在我家洗澡,故意磨蹭到很晚才回家。看着她身上的淤青,我妈都眼泪丝丝的,一个劲儿嘟囔:这手可真够狠的!这可是自己的亲闺女阿!难怪叶琪现在仍然能睡得香甜,这点事对她来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如果说叶琪是戈壁滩上扎根的灌木丛,那我只能算是温室里发芽的花骨朵,还套着厚厚的袋子防风!翻了个身,我突然想到姥姥,她常说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会让谁可怜一辈子,也不会让谁得意一辈子……
天亮以后,我突然觉得很累,不想起床。叶琪拽了好几次都没把我扯起来,最后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才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走了。我在床上浑浑噩噩的一直做梦,梦见我沿着一条马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浑身都湿透了,却一直到不了头,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但却一直醒不过来。朦朦胧胧中我听见电话响,接起来半天想不起来是谁。后来那人说:“我是安达。”我动了动嘴,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有人在声带上给我割了一刀:“安达怎么是你阿,我难受…”那声音我自己都听不清楚。接下来他好像说了好多话,可我都不记得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手机嘟嘟的报警,快没电了。安达一直大声喊:“陈夕你在哪儿?别挂电话!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说了地址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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