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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uo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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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婴儿* 不顶的可是对不起老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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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04-5-31 23:42 | 只看该作者
14、硕大无比的猫  刘亚丽是镇长一手培养起来的干部。   一个大清早,镇长把她干了。那时候,刘亚丽年龄还小。   这么多年,她一直和镇长保持着偷偷摸摸的关系。这么多年,她只跟镇长一个人,没有嫁。她甘心做镇长妻室之外的情人。   她觉得她和他互相都是对方惟一的爱,她觉得他和她的感情是永恒的。   她一点不知道镇长和卞太太——那个家庭主妇有一腿。现在,她已经徐娘半老了,也不如花了也不似玉了,而那个卞太太比她嫩一倍。   这一天晚上,她都要睡了,突然听见窗外有声音。   她以为是镇长来了,听了一阵儿,觉得不对,她抄起一把剪刀就走了出去。   外面黑糊糊,什么都没有。   她刚要进屋,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一个黑影,小小的,像个猫。她肯定那不是人,因为那东西不是站立着,而是趴伏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看她。   她的眼睛适应了外面的黑暗之后,终于发现,那东西有眼睛,那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   是活物!   她害怕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东西,纹丝不敢动。她在费力地想,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掉头朝更黑的地方窜去了,很敏捷,四脚悄无声息。她觉得,那东西好像在对她暗示什么。   她觉得有隐情,紧紧抓住剪刀跟过去。   走一段,那东西又趴伏下来,双眼幽蓝,一动不动地看她。她不敢接近,脚步慢下来。待她停下之后,那东西又朝更黑的地方窜去了……   那东西静若朽木,动如脱兔。   刘亚丽的心悬起来: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她一直被牵引着来到卞太太家房子前,那东西突然消失了。她看见卞太太家挡着窗帘,里面亮着粉红色的灯光。   她好奇地走近窗户,里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但是听不清楚。她马上有了一种预感,把耳朵紧紧贴在窗户上,全神贯注地听……   身后一声尖叫,她差点瘫倒。   她蓦地回头,看见一只硕大无比的猫正盯着她。那眼睛幽蓝。   刚才是它吗?   ……从那以后,刘亚丽开始报复。   她是文化站站长,拍照技术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家有暗室,可以冲洗照片。   这天夜里,这个独身的女人又一次##被过滤##成功,她鬼鬼祟祟回到一个人的家里,走进暗房,开始冲洗胶片……   是的,很多人害怕暗室。   很多恐怖故事从暗室流淌出来。   胶片、药水、显影、定影……暗室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   在暗红的灯光下,独身女人的脸显得很鬼气。   一张张的影像慢慢显现出来。镇长,卞太太,他们的表情渐渐清晰,渐渐清晰……   她感到无比丑陋。   突然,她打了个寒战——她看见有一张照片,在镇长和卞太太旁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东西,他一点点地清晰了……   是个婴儿!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只硕大无比的猫。
17#
 楼主| 发表于 2004-5-31 23:43 | 只看该作者

哇! 老哥铁的是快!!!!

厉害啊!!!!!!!!!

你帮我把16-27也贴了算啦!!!

我回头请您吃饭~

18#
发表于 2004-5-31 23:45 | 只看该作者
15、最恐怖的一幕   张古的决心一天比一天坚定:把一切弄个水落石出。   他产生了一个破釜沉舟的主意。他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天快黑的时候,他到慕容太太家去了。他要把那个男婴抱到自己的房子来过夜,他要和那个男婴再一次短兵相接。   出门前,他把家里的剪子小心地放到了他床头的枕头下。又把擀面杖放在   床边的一个空挡里,一个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我们想不出对付一个婴儿剪子和擀面杖有什么用,可是,张古总要壮壮胆。   原谅他的举动吧,换了我们,还不一定有这样的胆量呢。他也是人啊,又不是孙悟空。   他大气凛然地走进慕容太太家。   慕容太太正跟那个男婴摆积木。   自从迢迢死后,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把这个男婴当成了感情依托。她和他在一起,就好像看见了迢迢一样,那感觉又温馨又凄凉。   她的眼神再不像过去那样明朗,那里面有一种永远不可以根除的悲伤。   她摆了一座漂亮的房子。男婴插了一手,把积木“哗”地碰倒了。   她耐心地说:“没关系,妈妈再给你重新摆。这一次啊,妈妈给你摆一个幼儿园……”   张古进了门,站在一边静静地看。   她抬头看见了张古,说:“你吓了我一跳。”   张古看着男婴说:“嫂子,今晚让这个孩子跟我睡一宿吧。”   那个男婴认真地摆着积木。   慕容太太说:“怕他不跟你。”   张古:“没问题。上次,卞太太把他放在我家里睡过一夜,他挺乖的。”   慕容太太就轻轻地对那个男婴说:“迢迢……”她又叫错了。迢迢死后,她总这样。她叹了口气,改正过来:“叉,你跟叔叔去睡一夜,好不好?”   男婴把积木弄倒了。   张古把他抱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说:“走吧,我那里有很多你爱玩的东西,还有录音机呢。”   “录音机”这个词似乎没触动他什么,他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   就这样,张古把他抱出了门。   慕容太太在后面说:“他要是哭,你就给我送回来啊!”   天彻底黑了。   张古抱着他回到家里,把他放在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小床上——张古的床是个双人床,很宽大。他为男婴支的是钢丝床,小多了。   男婴坐下后,又开始认认真真地看张古的左瞳孔,神态像眼科大夫那样。张古被看得心里发瘆。   他避开他的眼睛,转身拿来两个东西递给他,一个是录音机,一个是口琴。   男婴的眼睛终于转移了。   他把黑色的录音机推到一旁,抓过彩色的口琴,放在嘴上吹。他竟然吹出了声音,很高兴,一只手挥来舞去。   这样看起来,他真是一个婴儿,没什么异常。但是,张古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男婴玩了很长时间,终于有点玩腻了,把口琴扔开了。   他跟前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这时候他抓起了那个黑色的录音机。   张古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男婴摆弄了一阵子,似乎觉得录音机也没什么乐趣,又把它扔在了一旁。   天晚了。张古为他铺好被子,给他脱衣服。   谁知他好像不同意,嘴里“呜呜咿咿”嘀咕着什么,下了地,歪歪斜斜地走到张古的大床前,笨拙地朝上爬。   那里埋藏着张古的剪子和擀面杖。   真是怪了!   张古强行把他抱到为他支好的小床上,他的嘴里又发出似乎很不满的声音,倔强地溜下地,又朝张古那张大床上爬。   张古把他抱回几次,他每次都走过去。   最后,张古妥协了,他把他放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而他睡在了为男婴准备的那张小床上。   上了张古的床,那个男婴似乎满意了,乖乖地让张古为他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张古故意把那个录音机放在写字台的桌面上,动作很大。然后,他也躺下了。   他关了灯。   这一夜,更加黑暗,整个世界都被墨水淹没了。恐怖迅速占据了他的心头。   那张大床在门口。而张古睡的这张小床在房子的最里面,他要跑出去,必须要经过男婴。   这个男婴,他不动声色地抢占了自己的地盘,剥夺了自己的武器!现在那把剪子在他的枕头下,那根擀面杖在他的身边,张古想拿到它们太难了。   张古感到自己的情势极为不利。   那条无处不在的狗又开始叫了。今天,它的叫声极为古怪,很尖细,很婉转,像一个女人在唱歌。   张古尽量躲避这跑调的歌声,专心致志聆听男婴的动静,不漏掉一丝声音。   男婴静谧,像死了一样。   那个录音机就在写字台上静静地摆着,离男婴很近。那东西系着他的心思,也系着他的心思。   过了很长时间,张古终于听到男婴传来了轻微的鼾声,均匀而甜美。   听别人睡觉是很容易困的。睡意在张古的脑袋里弥漫,越来越稠粘,像一锅糨子。他像粘在蜘蛛网上的蚊子,越踢腾越黏糊。   他坚持着。   他知道,只要自己睡过去,那男婴就得逞了。今夜,他只许成功,否则,更没有人能够看清男婴的真面目了。   为了引蛇出洞,他也由浅入深地发出轻微的鼾声,而且和那个男婴的鼾声参差不齐,很逼真。   模拟鼾声更容易睡过去。又过了一些时间,张古真的坚持不住了……   这时候,他听到除了他和那个男婴错落的鼾声,这屋子里还有另外
19#
发表于 2004-5-31 23:48 | 只看该作者
17、另一个叉   张古的情绪极其低落。   他上班时沉默寡言,下了班就蒙头大睡。他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是不是幻觉?自己的多疑是不是病症?   这天他加班,很晚才回家。   在路上,他看见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推着垃圾车走过来。路灯昏黄,她的脸色昏黄。   张古害怕极了。   他清楚,自己斗败了。现在,他像泄气的皮球。他怕那个男婴,怕这个古怪的老太太,他觉得他永远都不可能弄清他和她之间那深邃的关系了。他已经自暴自弃,只想像乌龟那样,圆团团地活着,一点不锋利,好歹落个长寿。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永远不和这两个不吉祥的人相遇。   无数经验告诉我们,你越不想遇到谁,保准就会遇到谁。这不,老太太在黑暗中走过来了。   张古想掉头就跑。又一想,跑出一段路,一抬头准会看见她迎面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那会吓死他。   他就没有跑,他不情愿地迎着老太太走过去。   老太太一如既往地走过来,她的步履很慢,关节像生锈了一样。   终于,她和张古走到一起了。张古胆怯地低下头去。   她并没有停下来,她推着垃圾车一直朝前走,看都不看张古,眼睛直直地瞅着前方。   两个人擦肩而过之后,张古感觉她慢慢停了下来。他不敢回头,只听见她在他背后硬邦邦地说:“你站住。”   张古哆嗦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见那老太太果然停下了,她背对着自己,并没有转过身来。   “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奇怪的婴儿是怎么回事?”她说。她的声音很像机器发出来的,没有任何感##被过滤##彩。   张古小声说:“我想……不想……知道。”   她冷冷地说:“你去太平镇看看吧。”   张古怎么能相信这个老太太呢?他甚至怀疑她是调虎离山,把自己骗出去,他们好实施更大的阴谋。   他壮着胆子问:“你怎么让我相信你?”   老太太叹口气:“你不信就算了。”   然后,她推着垃圾车就走了。张古一直看着她,直到那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更黑的地方。   张古快步朝家走去。一路上,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个老太太跟上来。   躺在床上,张古反复回味她的话,他又一次肯定了自己以前的猜测,他又开始信任自己的耳朵、眼睛和神经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一趟。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像反腐败一样充满庄严性。   从绝伦帝到太平镇虽然只有一百公里,但是路不顺,要转两次车。   张古当天晚上就到了太平镇。太平镇有三个绝伦帝那么大。   他在旅店住下之后,就跟开店的老板套近乎,打听相关的消息。那个老板是个极其热心的人。很快,张古就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张古:“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奇怪的婴儿?”   老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卖艺的婴儿?”   张古:“卖艺的?”   老板:“最近镇里来了一个卖艺的,他领着一个孩子,才1岁左右,会唱戏,特别神。”   张古:“那不是神童吗?应该好好培养。”   老板:“走江湖卖艺的,饥一蹲饱一顿,哪有那份闲钱呀。”   难道是另一个叉?   第二天,张古早早就来到街上寻找那个卖艺的人。   终于,他在马市看见了他们。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   张古挤进去,见那个婴儿正在表演。   他小小的,却穿着特制的花花绿绿的古代戏装,脸上化着浓浓的戏妆——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张古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但是张古感觉他就是叉。他的脸盘、五官、眼神,张古无比熟悉!   张古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又一想,他怎么可能是叉呢?于是,又不自觉地朝前挤了挤。   男婴的声音尖尖的细细的,他在唱:“日落西山黑了天,我打马过了阴阳关……”是巫婆跳大神时的唱词。   一个大人在后面拉胡琴,胡琴的声音也尖尖的细细的。   张古第一眼看见那个大人,心中就抖了一下。他的脸上有刀疤。张古觉得他正是算卦里说的恶人。   旅店老板曾对他说,卖艺人自称那个男婴是他的孩子。可是张古却觉得,那个男婴更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而那个恶人在幕后在暗处操纵着他。   大家往场子里扔钱。张古也学着样子往场子里扔钱。   他耐心地等着散场。他想靠近这个男婴,弄清他到底是木偶,还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他——你到底多大年龄?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跟你一样的男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们一共有多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天快黑了,人渐渐少了,那个恶人开始收场了。   张古装成没事人,晃晃悠悠走近他们:“老板,今天收入不错吧?”   那个恶人看了张古一眼,没有说话。他的眼神充满敌意,他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张古有点不自在。   他看了看那个男婴。他的身上还穿着花花绿绿的戏装,脸上还化着浓浓的戏妆,等于戴了一个面具。张古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他像木偶一样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张古蹲下身,试探地问:“你多大了?”   男婴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个恶人突然在旁边吹了一声奇怪的口哨,像一种什么暗号,这个男婴像一只被驯化的猴子,听了那口哨声,立即灵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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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48 | 只看该作者
19、了结  男婴失踪后,17排房哗然,全镇哗然。   李麻恨得咬牙切齿,他发誓要把那个男婴煮了。   慕容太太又一次为万分冤枉的迢迢哭得死去活来。   连类的婆婆家猜测连类的精神失常也跟那个男婴有关,怒不可遏。   卞太太为她的破碎的婚姻连声叹息。(对比起来,丢钱一点都不算什么了。)   冯鲸也为他玩弄了自己的情感和人格而恼羞成怒……   可怕的男婴成了小镇的焦点新闻,所有人都在谈论,所有人都在咒骂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那些日子,大家一见到陌生的小孩儿就有一种恐惧感。   实际上,不仅仅是绝伦帝小镇,方圆几十里都在传说着那个可怕的男婴。还有人专门从很远的地方跑到小镇来,打探更细节的内容……   男婴彻底消失了,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连一个脚印都找不到,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   大家除了愤怒,没有任何办法。大家都以为那男婴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天上午,冯鲸打电话对张古说:“我搞到了一个算命的软件,能算出一个人的前生前世。你把你的生日时辰告诉我,我给你算算。”   张古说:“我对这种游戏最不感兴趣了。”   冯鲸:“玩玩呗。”   张古就把自己的生日时辰告诉他了。末了,张古说:“哎,你顺便给那个男婴算算。”   冯鲸:“不知道他的生日时辰,没法算。”   张古想想说:“就是。”   冯鲸要放下电话了,张古还不死心:“你就按他出现的那个日子那个时辰算吧。”   冯鲸:“那不会准。”   张古:“我觉得不会错。”   下午,冯鲸又打电话来:“张古,你猜你的前生前世是什么人?”   张古没什么兴趣。   冯鲸兴奋地说:“你是朝鲜人!你是个女的,出生于江东郡,你的工作跟航海有关,好像是绘图之类。你爱吃橘子和榴莲。除了你老公,你一生跟三个男人上过床。你死于一个比你弱小的人之手。”   张古说:“别胡扯了。”   冯鲸:“我在帮你寻根呢。你知道我前生前世是干什么的?我是非洲人,尼日利亚人!我属于尼日利亚西部的优罗巴族,信奉阿尼迷教,我是男的,我的职业是盐凯瑞森林公园的JC。我死于44岁。”   张古问:“你算没算那个男婴呀?”   冯鲸卡壳了。   张古:“你说呀!”   冯鲸低低地说:“我算了,很奇怪,他没有前生。”   张古心里一冷。   怎么就这样巧?连算命软件都跟着凑热闹。   半个月后,没有前世的男婴突然在网上出现了。   在绝伦帝小镇里,在这个冷冷暖暖的尘世上,男婴还有一个朋友,他是三减一等于几。男婴回来向三减一等于几告别。他在网上说:   我不是鬼。   我是一个永远的婴儿。   你们这个世界,很高大,很威武,很粗糙,很冷酷,而我,其实很弱小,这个世界伸出一根手指,就会杀死我。   而那个狠毒的女人,她竟然遗弃了我们三个亲兄弟,请记住吧,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原谅她。   本来,从她扔掉我的那天,我就和她断绝了血脉关系。可是,当我绞尽脑汁,耗尽能量,竭尽全力,为自己开凿出一块可以苟延残喘的空间,她突然又出现了,来戳穿我的来历和秘密……谁最清楚你生命的死穴?当然是制造你生命的人。   现在,我没有出路了。   我不是鬼,我要是鬼就好了,天上,地下,四面八方,都是出路。   但是,我坚信我也不是人。从我懂得思考自己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起,我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像我这样的怪物,早该在这个尘世上消失。   绝伦帝的人,我知道你们恨我,等到八月十五月亮圆的那天,我会自己销毁自己。只求你们一件事,帮我把我埋掉。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是鬼,你肯定不相信。你肯定恨我,恨我欺骗了你。不过,你是这个世间惟—和我说话的人,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会想念你。我将永远记住那一个个宁静的夜晚,我们在网上聊天,真幸福。我希望下辈子还能托生一个人,和你在网上相遇,希望那一世我真的是一个女孩子,一个眉毛很漂亮的女孩子……   冯鲸给张古打电话,他害怕地说:“这个男婴反复说他不是鬼,我怎么觉得……”   张古冷笑了一声:“一个人越强调他没醉越说明他醉了。同理,一个人越强调他是鬼越说明他不是鬼。”   冯鲸:“你的意思是……”   张古:“我也糊涂了。”   两天后就是阴历八月十五。   这天清晨,全镇人都早早爬起来,四处观望,四处打探。   终于有人惊呼,小镇北郊一个农民看护庄稼的窝棚着火了。人们马上就猜到了什么,倾巢而去。   大家远远看见那熊熊大火,越烧越旺。   大家三五成群,拉拉扯扯,终于走近了窝棚,那火都快烧尽了。   有人上前扒开灰烬,终于露出一个尸体,一个小小的尸体,黑乎乎的,像烧焦的土豆,令人不忍目睹。   天高云淡,秋风瑟瑟。   收破烂的老太太跌跌撞撞地跑来了,她坐在那男婴的尸体旁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孩儿啊!我一次又一次地害死你啊!——”没有一个人跟着落泪。   大家把那男婴埋了,埋得很深。
21#
发表于 2004-5-31 23:49 | 只看该作者
20、复生   恶毒的男婴##被过滤##几个月了。   好人都活着。大家对那个男婴的谈论,渐渐少了。上班的上班,经商的经商,做工的做工,哄孩子的哄孩子……绝伦帝小镇似乎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只是,一些伤痕是无法平复的。   那几颗不幸的心,还在流着血。冬天已经来临,小镇变得很冷静。天寒地冻,不宜出门,人与人之间也好像疏远了。   17排房的几个女人,在周二和周四的晚上依然打麻将。   她们中有人##被过滤##被夺,有人爱女被杀,有人婚姻被撬,她们是想来麻醉自己。过去,她们赌的钱很小,现在的输赢却越来越大。她们在强行转移注意力。   冬天快到了。   我曾经在歌里唱到:   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   那疙瘩向日葵金灿灿满世界地开……   绝伦帝小镇在中国最北部,那是最冷的地方。前面发生的故事,正好发生在天气暖和的季节,没显出特色。现在,大家终于可以见识什么是冰雪寂寞了。   小镇下雪了,很厚很厚,雪的下面是青的砖,红的瓦。   蚊子,苍蝇,臭虫……所有的脏东西都灭绝了。小镇一下就进入了童话。整个世界变得更纯洁,更宽容,更缓慢,更幸福。   晚上,埋在肥雪下面的房舍亮着灯,那柔柔的灯光十分温馨,十分伤感。   一个窗子里,四个女人正在打麻将。那窗子挡着窗帘,没有一点缝隙——她们开始提防黑夜了。灯光映出花鸟鱼虫。   这个晚上,卞太太特别倒霉,总是输。   李太太逗她:“你是不是来事儿了?”   卞太太:“就是,要不然怎么这么背运。”   李太太:“再这样输下去,你就把人都输给我们啦!”   卞太太:“钱还多呢,人你们是赢不去的。”   李太太:“那可不一定哟。”   说着,李太太又和了,和幺筒,三家输。卞太太坐庄,输双倍。她掏口袋,没钱了。她强笑道:“真让你们赢光了。我得回家取钱去。”   李太太说:“别回去了,都是开玩笑。你再输,就欠着。”   卞太太:“那不行。”   李太太:“要不,我借你一点,你先玩吧。”   卞太太就跟李太太借了些钱,继续玩。可是,她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很快她又输光了。她说:“不行,我回家去取钱。”   李太太:“得了,我再借给你一点。”   卞太太说:“那像什么话?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她起身就走了出去。   月光照在雪地上,亮堂堂的。房子、篱笆、树之类的静物一清二楚,它们的阴影却更加幽深。这世界有太多的阴影,那都是物质的另一部分。卞太太的身后也带着一个阴影,它长长的,怪怪的,毫无依据。   雪很厚,卞太太的脚踩在上面,很响,好像身后跟着一个人。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恶狠狠地把迢迢推进井里去。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像锯木头一样割着李麻的##被过滤##。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趴在连类的窗前装神弄鬼。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在黑暗中像吃萝卜一样把她家一提包人民币都吞进了肚子里。   “咯吱咯吱……”她看见那个男婴在大火中龇牙咧嘴地扭曲……   她头皮发麻了。   她想返回去,又怕人家认以为她是不想拿钱,找借口。而且,这时候,她朝后退和朝前走,距离是相等的,离家可能还更近一些。她硬着头皮,加快脚步,继续朝家走去,“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她家的窗子黑洞洞的。她想,进了门,第一件事就是要立即把灯打开。   她疾步走进家,吓得魂都飞了——   那个男婴死而复生,他正坐在电脑前操作电脑!   房子里很黑,电脑的光射在男婴的脸上,惨白。他在专心致志地打字,“啪嗒,啪嗒,啪嗒——”   卞太太没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尖叫:“来人哪!——”   她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刚刚冲出她家的院子,就滑倒在雪地上,站不起来了。她在雪地上一边朝前爬一边凄厉地呼喊:“快来人哪!——”   李麻跑出来。他冲到卞太太跟前,大声问:“怎么了?”   卞太太紧紧抱住男人,只是说:“鬼!鬼!鬼!……”   很快,那三个打麻将的女人都出来了。   卞太太平静了一些,她扶着男人站起来,指着她家那黑洞洞的窗子,哆哆嗦嗦地说:“那个婴儿又活了,他在我家里……”   李麻愣了愣,接着,他就站起来,捡起一根木棍子,黑着脸朝卞太太家一步步走过去。他抬脚狠狠踹开门,跨进去……   女人们都在外面的雪地里观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们看见卞太太家的灯亮了,李麻拎着木棍子又走了出来。   他根本没看见什么男婴,那电脑也没有开——他还摸了摸,那机器一点都不热。   他走到几个女人跟前,扔了那根木棍子,说:“卞太太,你是不是神经太紧张了?”   卞太太信誓旦旦地说:“我千真万确地看见他了!”   李麻:“那就是你活见鬼了。”   这时候,张古到了。   李麻对他讲了刚才的事情。   张古沉重地说:“我刚刚在电脑上收到男婴寄来一封电子邮件,是永恒的婴儿发来的。我相信,卞太太没有看错。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男婴是哪个男婴,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有几个男婴,以及哪个是活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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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50 | 只看该作者
21、绝顶惊怵   男婴又出现了!   他给张古发电子邮件用的信箱是:qqs773@263.net。   从头至尾是一个夜故事。   大家都睡了,男婴就醒了。   他慢慢睁开他那异类的眼,类似猫头鹰的眼,三只。他对黑暗中的世界一目了然。他缩着脖子蹲在树枝上,静默得像一个雕塑。他怀抱阴谋,他表情不详,他可以这样一动不动埋伏一万年。   大家都睡得很深沉,对那眼光毫无察觉。   只有张古一个人抬起头,无意地朝树上看了一眼。最初他什么都没发现,只看见了密麻麻的树叶。突然,他看清其中有一片不是树叶,而是一个古怪之物!他的心里毫无防备,被吓了一大跳。他定睛再看,发现那铺天盖地的树叶原来都不是树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古怪之物!无数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彻底瘫软了……   小镇居民集体感到无助。   很多人都到17排房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掌握更多的信息。而张古成了焦点的焦点,他像接受采访一样回答大家各种问题。   最后,善良的张古安慰大家:“他只是要害我,跟大家没关系。你们不要太惊慌。”   大家散去后,他就一个人坐在房后的雪地上,思谋对策。   他本来想和铁柱说一说,但是铁柱是JC,他不会相信任何鬼魅之类的事。他就只有自己靠自己。   可是,他一直坐到天黑,也没想出任何好办法。   进了家门,他的心想漏了底一样空虚虚。   他不敢打开电脑。   他怕遇见那个永远的婴儿。   他以为他变成了一具黑糊糊的尸体一切就平安无事了……大错特错了!他不会消失,他永不会消失,因为他是永远的婴儿!   张古知道他的厉害了。   过去,男婴威胁着小镇每一个人,张古觉得自己是众人中的一个,目标很小。而现在,男婴不理睬所有的人了,他只害张古一个人。   张古一下感觉很孤独。   他站起身,把后窗紧紧地关上了。窗外的雪野一望无际,有高高的干草在夜风中摇来晃去,很荒,天一黑,有点阴森森。然后,他又把门闩上。   他躺在床上,关了灯。   黑暗一下就把他包围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很恐惧,又打开了灯。   灯光狠狠刺他的眼睛。现在,什么都被看见了,他更加恐惧,赶紧又把灯关了,然后,他抓过被子紧紧蒙在头上……   外面,那条狗又狂叫起来,叫得很急躁,声音都嘶哑了,好像看见了人类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叫声才低下去,低下去,最后没有了。   四周安静得不正常。   张古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慢慢慢慢慢慢移开头上的被子,挑眼一看,他的电脑竟然自己打开了!   接着,他就看见了那个男婴——他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一点点显出影来,嘴里像念经一样叨咕着:“你和那个恶毒的女人一样丢弃我……你要揭穿我……你把我逼得自己烧死自己……”   张古连滚带爬翻下床,仓皇扑向门口,手忙脚乱地打开门闩,冲出去,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男婴跟上来。   天太黑了,没有一个人影。那条怪怪的狗也不知藏到哪去了。   张古快速奔跑在积雪的街上,他不停地大声呼救。那男婴光着脚丫,脸色铁青,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他好像根本不呼吸,在这个冰天雪地里,他的嘴边竟然没有白花花的哈气。   终于,张古看见了人,两个,或者三个,他们裹着厚厚的棉衣站在路边,看不清他们是面孔和表情,他们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场追逐,极其木然。   他们都怎么了?都变成了木头人?   这不关他们的事,不关任何人的事。男婴谁都不理,就追张古一个人!   张古很快跑到了郊外。一片旷野,连人都没有了。   他实在跑不动了,两条腿越来越沉。回头看,男婴还在身后跟着他。他脸色铁青,眼睛盯着张古,急速移动两条小小的腿,速度特别快。他那不是跑,更像是竞走。   突然,张古看见了小镇西郊的那座孤零零的房子!他不知道是福是祸,病急乱投医地冲过去。那个小心轻放的婴儿,踏过荆棘,跳过石块,紧紧跟随,像一辆坦克。   那房子没有点灯,很黑。   张古撞开门,一步跨进去,看见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在黑暗中坐在炕上。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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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15 | 只看该作者

未完待续?。。。。。。。。。。。。

题目好像是叫《三减一等于几》,是一个恐怖的故事。。。。。。。。。。

很长。。。。。。。。。是一种心理惊僳。。。。。。

可以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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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31 23:16 | 只看该作者

三个女人果真把那个男婴抱了回来。

她们商议了一下,很快形成了一个 约定:大家轮流收养这个1岁的男婴,每家一个月。如果孩子的父母找来,随时把孩 子奉还。如果一直没有人前来认领,他们要共同抚养他到18岁。

这趟连脊房子共五家,除了张古和那三个好心的太太,还有一家,那是一个寡妇。

她叫连类,是小镇的头号美人。

连类是从外地嫁到小镇来的,不善言谈。她 丈夫死很多年了。一根绳子,挂在房梁上,吊死了,舌头吐多长。说起来,他死得 特别不值得,好像没什么大事,只是和连类拌了几句嘴。

从此,大家更无 法知道连类的根底了。

丈夫死后,连类竟然没有回娘家,也没有再嫁,她 一个人留在绝伦帝小镇上,一直守着寡。

虽然小镇很偏僻,但是这里的人 很开明,他们都希望连类能够再找一个好男人,一个女人确实不容易,而且她还那 样年轻。

可是,大家没有和连类交心的机会,因为她从不和大家来往,挺 封闭的。

她更不和17排房的邻居们来往,和17排房的几个女人偶尔走路碰 见,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从不闲聊。

她家挨着路,於是,她开了一个巴掌 大的服装店,挣不了多少钱,仅仅是糊口而已。

几个女人把那男婴抱回来 之后,李太太把连类叫出来了。她对连类说了她们几个人的想法,问她参不参加她 们的约定。

连类好像极其排斥这个婴儿,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连连说: “不不不,我不想收养他。”

李太太笑着说:“那好吧,以后我们是他妈 妈,你就是他阿姨。”

然后,连类低头就走了。她始终没有看那个男婴一 眼。

心直口快的李太太第一个做这个男婴的母亲。

男婴的衣服,名字,生辰八字,什么都没有带来,##被过滤##裸一个婴儿身。说他1岁,没有任何依据,仅仅是从他身体的大小估计。

如果是正常的孩子,这么大已经会说一些话 了,可是他不会。他一直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几个陌生的女人,似乎很恐慌。

李太太把他抱回家,给他煮了一碗米粥,还拌进了蔬菜末和精肉叮

他吃的时 候,把肉都吐出来,把米粥和菜都吃光了,之后,还呜呜咿咿地伸手要。

李太太很高兴,她知道,只要孩子要吃的就没什么大毛玻接着,她又给他冲了一杯牛 奶。

她数了数,这个男婴上下总共长了8颗牙。

李麻的儿子4岁了, 叫熊熊。他认真地问妈妈:“你为什么给他吃饭?他也是你儿子吗?”

李太太对他说:“熊熊,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弟弟,你不许欺负他。”

熊熊似乎不太喜欢这个丑弟弟,他不情愿地说:“我不要他当弟弟。”

吃饱了,男婴的情绪似乎好多了,蹒跚着爬上床,去抓熊熊的玩具。

熊熊大声说: “别动,那是我的!”

李太太严肃地对熊熊说:“你这样就不对了。这个 孩子比你小,他没有妈妈,没有玩具,多可怜。你应该爱护他。”

熊熊的 眼神仍然有敌意。

那个男婴抓起熊熊的一个电动汽车玩起来。

熊熊没办法,就把那个电动汽车留给了男婴,把另外的玩具都抱走了,放到了别的房 子里。

李太太叹口气,温柔地对那个男婴说:“宝贝,你玩吧,玩够了妈 妈给你换。”

第二天一早,卞太太和慕容太太就来了。

卞太太给 男婴送来了几套小衣裤。慕容太太给男婴送来一只奶瓶,还有几袋奶粉──她家这 类物品太多了,迢迢根本用不完。

李太太问卞太太:“你又没有小孩,怎 么有这些小衣裤?”

卞太太说:“都是我亲戚家的小孩穿过的旧衣服。”

男婴见人多了,高兴起来,呜呜咿咿地叫,手舞足蹈。

卞太太说: “咱得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吧?”

李太太说:“是得起个名字。”然后,她 对卞太太说:“你读过中专,你起吧。”

卞太太说:“随便叫一个吧,不 就是个名字吗?就叫叉吧。大名以后再说。说不准哪天人家父母找来呢。”

“好,就叫叉吧。”李太太一把抱起那个男婴,笑眯眯地逗他:“叉!叉!叉*─”

几个家庭主妇在一起聊天,说着说着话题就会越轨,开一些荤玩笑。

慕容太太对李太太说:“你老公本来以为你很规矩,可是过一些日子他回来,发现你 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李太太说:“就算我出墙了,孩子也不可能长这 么快呀!”

慕容太太坏笑说:“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背着他做过了。”

李太太:“冤啊,你看我家除了李麻还有一个男人来过吗?”

慕容太太: “今早上我还看见有一个卡车司机进来了呢!”

李太太:“那是连类家的 朋友,他的卡车水箱漏了,来讨一桶水。他本来是去连类家的,连类家没有人。”

卞太太凑热闹:“他是来讨水,但是干了什么就不好说喽。”

李太太:“胡扯,他5分钟就出去了。”

慕容太太惊叹:“嗨,你们的动作挺 快啊!”

李太太:“你们这两个长舌妇,一会儿就被你们弄成真的啦!”

卞太太和慕容太太就开心大笑。

李太太说:“说真的,那个司机 是个挺不错的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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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1 00:08 | 只看该作者

人呢? 人都跑哪里去了??

不顶, 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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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6-1 00:29 | 只看该作者

老哥...

你也没多老阿......

年轻着呐!!!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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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00:34 | 只看该作者

呵呵,老了,老了。。。。。。。。。。

连睡懒觉的习惯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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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00:57 | 只看该作者

看到这个帖子名字

就一定要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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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5 | 只看该作者
进了家,她拿积木给叉玩。他摆了几次,都倒了,就不太感兴趣了。   卞太太收起积木,又递给他花皮球。   他笨笨地踢,踢不准。很快也不想玩了。   卞太太又拿出一本画册。   他翻起来。这次他专注的时间比较长。后来,他把画册也扔到了一旁。   卞太太收起玩具,对他说:“叉,现在呢,我就是你的妈妈了,你要乖。你乖的话,喜欢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晚上,卞太太按李太太嘱咐的那样,把便盆放在他的小床下,对他说:“半夜拉屎撒尿就用这个盆,记住了?”   叉似乎对卞太太家的电脑更感兴趣,他一次次跑到它的键盘前,伸出小手去摆弄。   天要黑的时候,张古打字打累了,出门到院子里活动身体。   西天还有一抹暗暗的血红。   他偶尔朝卞太太家的院子看了看。卞太太家没有开灯,可能是怕蚊子。在暮色中,他看见卞太太家黑糊糊的窗子里,有一双眼睛,正静默地看着自己。   他打个冷战,仔细看,竟是那个男婴。   这眼神他见过一次,在停电的那个夜里,他发现他又离开他的时候。他感觉这眼神很复杂,不像是一个婴儿的眼神。   张古避开很复杂的眼神,继续伸臂弯腰踢腿。他想,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这一切都是由于他当时狠心离开他,灵魂深处一直在不安……   过一阵,张古又抬起头,看见那个男婴仍然在黑糊糊的窗子里看着自己。   老实说,在内心深处,张古对这个最早他发现的男婴有几分惧怕。   他尽可能回避他,可是,越回避越害怕。那男婴的眼神,时时刻刻闪现在他眼前。   你越离一个眼神远你就越觉得它飘忽。   你越离一颗心远你就越觉得它叵测。   你越离一个黑影远你就越觉得它有鬼气。   张古突然想接近这个男婴。   他想,他对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一定有一种误会。他要接近他的哭哭笑笑,吃喝拉撒,摸清他的脾气,他的稚气。他要接近一个真实的他,粉碎这令他寝食难安的错觉。   可是,他没有勇气走近他,哪怕一次。   这天上午,张古到市场买菜。   回来时,他看见李太太和慕容太太在小镇汽车站等车。李太太跟他打招呼:“买这么多好吃的,招待老丈人呀?”   张古:“几个朋友要到我家来喝酒。你们去哪里?”   李太太:“我们到城里去。”   张古把吃的喝的准备齐全了。下午,他的几个朋友来了。其中有冯鲸。   喝酒时,张古问:“那天断电查清楚了吗?”   冯鲸说:“上哪儿查去!”   全镇只有张古一个人固执地认为那天停电和男婴的出现有关系。   朋友1问:“听说停电那天你们17排房捡了一个男婴?”   张古说:“是啊,怎么了?”   1说:“没什么。我只是听说,那个男婴从来不哭,很少见。”   朋友2说:“不会是机器人吧?肚子里装着定时炸弹……”   朋友3说:“你说的好像是一个手抄本里的情节,婴儿,定时炸弹,梅花党,南京长江大桥,什么什么的。”   张古打断他们:“别胡说。那是一个挺可怜的孩子。”   冯鲸说:“我想起了最近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网友,她叫永远的婴儿。”   张古的心一沉——永远的婴儿?   冯鲸:“是一个美眉。”   朋友2:“现在的女孩子都装嫩——你们瞧这名字。”   冯鲸:“她说,她之所以和我交朋友,是因为我的名字吸引了她。”   朋友1:“你叫什么?”   冯鲸:“三减一等于几。”   朋友3:“现在的男人都装高深——你们再瞧这名字!”   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唱起了歌。张古忘记了男婴那讨厌的眼神,跟大家一起狂欢。他唱的是:   一言不发,岿然不动,灰土土傻站着我是个秦俑。没有哭泣,没有笑容,我生命的背景是一派火红。   我想战天,我想斗地,我想抄起家伙砸出一堆喜剧。我想唱歌,我想吻你,我想一步登天住进月亮里。   琴心剑胆晶莹剔透,这辈子注定不长寿。哥哥请你慷慨一些借我一点酒,让我轰轰烈烈献个丑。姐姐请你放弃贞洁拉拉我的手,让这人间的花儿红个透……”   这是周德东的歌?——正确。不然我就不会花这么大篇幅写它了。   它是我开篇那段歌词的前部分,好不好都请你原谅,写它的时候我正处在装腔作势的年龄。其实很丢人——我的盒带只在一个地方畅销,那就是我的故乡绝伦帝。那里的年轻人几乎都会唱我的歌。   张古唱完,冯鲸说:“有一句歌词不吉利,应该该成——这辈子能活九十九。”   ……闹到天黑之后,大家才散去。   张古酒量不小,但是,他也有了些许醉意。他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刚刚唱的歌:这辈子注定不长寿……觉得确实有点晦气。   他又想起了那个男婴,心里有点虚。机器人?   突然,他醉眼朦胧地看见那个男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打了个冷战,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卞太太抱着那个男婴急匆匆走进来。   卞太太说:“张古,拜托,我婆婆心脏病犯了,正在抢救,我得到医院看护她。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卞太太:“李太太和慕容太太都到城里去了。急死人!”   卞太太:“我明天一大早就回来。”   张古连连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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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6 | 只看该作者
过了一阵,男婴又没声音了。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张古特别特别困,他的注意力稍微一放松,他的眼皮就黏黏地沾在一起,一下滑进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他又听到那个男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但是,他已经滑到梦乡的湖底,再没有漂浮上来……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男婴慢慢坐起来。他的心开始狂跳,想问他:你干什么?——可是,他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缩在被窝里,观察他的下一步举动。他以为男婴一定会走过来,可是没有,他摸起他的随身听,在黑暗中摆弄着。突然,他哭起来。他的声音特别难听,像野猫在叫。   他不是从来不哭吗?   他不是从来不哭吗?   他不是从来不哭吗?   张古害怕到了极点。他想悄悄跳下床,逃出去,可是身体却像被麻醉了一样,不接受大脑支配,一点也动不了……   早上,张古醒来时,那个男婴已经醒了,他躺在被窝里,手里拿着那个口琴在玩,嘴里嘀咕着各种音节。   卞太太来了。她的眼睛很红,一看就是没睡觉。   “他哭了吗?”她进门就问。   “没有,挺乖的。”张古说。   “真是麻烦你了!”   “哪的话。”   卞太太一边对张古讲医院的事情,一边麻利地给叉穿衣服。   她抱着男婴走出门的时候,张古发现那个男婴回头看了他的随身听一眼。   卞太太抱着那个男婴走了。张古开始洗漱,又简单吃了些早点,骑自行车出门去上班。   今天他听的还是周德东的歌:琴心剑胆晶莹剔透,这辈子注定不会长寿……   突然,周德东的歌声变成了一阵婴儿的哭声,那哭声古怪而凄厉:“呜哇!——呜哇!——”   张古吓了一跳,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他清清楚楚地记着,这盒带是他六个月前在小镇音像店买的,他听过无数遍,没有任何问题。直到昨天下午他还从头至尾听过一遍,并没有这个声音。   那么,是谁录上的?   只有一个可能:昨夜,那个男婴在他睡熟之后,用随身听录下自己恐怖的哭声……   他想,难道昨夜自己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又一想,哭声这么刺耳,自己不可能不被惊醒啊!难道是那个男婴拿着他的随身听悄悄去屋外了?   张古不寒而栗。   到了单位之后,他一天都心不在焉,镇长问他几件事他都答非所问。他用手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那盘盒带,一直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他会一直忐忑不安的。   终于,他决定对卞太太说出这件事。   他下班回家的时候,看见卞太太正在院子里和那个男婴玩秋千。他在院子外对卞太太喊:“嫂子,你来一下,我跟你说件事。”   他一边喊一边观察那个男婴的眼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玩得很专注。   卞太太过来了。   本来,张古想把他对那个孩子的怀疑都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全部咽回去。他只是把随身听的事说了一遍,声音很低。   卞太太听后不解地问:“有这样的事?你怀疑……”   张古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是不是那个孩子昨夜哭了,胡乱按了我的录音机,把哭声录进了盒带里……”   “我们大家都没听见这个孩子哭过一次,都在为这件事感到奇怪呢。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哭声,一定是你自己搞错了。”卞太太说得很坚定。   她又补充道:“一个1岁的孩子,半夜哭的时候,胡乱抓起了录音机,又胡乱按下了录音键……哪有这么巧的事!”   张古干干地笑了笑,说:“那可能是我自己搞错了。”   这时候,他的眼光越过卞太太的肩头看了那个男婴一眼,他正在秋千上朝他看,那眼神说不清楚。   莫名其妙的婴儿哭声一直没有找到解释。张古只好把那段恐怖的声音洗掉了。哭声有十几分种,占用了两首歌的时间。之后,张古正常上班下班,日子无波无折。似乎没事了。但是,张古心中的阴影却没有消散,它像乌云一样越来越厚重。   最后,张古把那恐怖的声音归罪于哪个朋友的恶作剧——他必须调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否则怎么办呢?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很会欺骗自己。一生中,我们不知欺骗过自己多少次,因此我们失掉了很多探寻真理的机会。   又过了一段时间,张古渐渐淡忘了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们经常会忘掉一些事情,因此我们活得很幸福。但有时候不完全是这样。在张古完全忘掉了这件事的时候,一次他上班去,刚刚走出家门,戴上随身听,猛然听见一阵婴儿的笑声,那笑声极其古怪,极其刺耳。他万分惊恐,猛地把随身听摘下摔到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朝卞太太家看去,那个孩子正在窗子里静静看着他……   张古再一次断定: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5、你卖头发吗?   张古觉得,他时时处于某种危险中,尽管他弄不清根底。而且,他认为整个小镇都笼罩在某种不祥之中——这真是先见之明。   他下定决心,要把这一切弄个明白。   从此,他变得像侦探一样敏感,细心,富于推理性,充满想象力。   首先,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清在那个男婴出现的日子,总共有三个从外地人到了绝伦帝小镇上。   一个是木工社老张的侄女,她是一周后走的。   一个是县里来的人,公事,住在ZF招待所里,他是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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