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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uo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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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婴儿* 不顶的可是对不起老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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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8 | 只看该作者
6、永远的婴儿   这天下班后,张古找到冯鲸,问他:“那个永远的婴儿又出现了吗?”   “怎么了?”   “我觉得她可疑。”张古对冯鲸描述过那个诡异的男婴。   “别疑神疑鬼。我们都进入恋爱阶段了!”   “你们见过面了?”   “没有。”   “没见过面谈什么恋爱?”   “你太土鳖了。”   “我不想跟你斗嘴,我只想知道那个永远的婴儿在网上跟你聊些什么。”   “我们每个周二的晚上都在网上碰头,12点,约好的。我们聊天的地点叫——三两个人。”   每个周二?   张古从冯鲸那里回来,在17排房看见了镇长,他刚刚从卞太太家里出来,卞太太在后面送他。   张古:“镇长。”   镇长:“小张啊,是不是和女孩子约会去了?”   张古:“你不帮我介绍,我上哪里找去呀。镇长,到我家坐坐吧。”   镇长:“不去了,我还有事儿。”   卞太太对张古说:“镇长听说我们收养了一个孤儿,特意来看望。”   镇长回头对卞太太说:“有什么困难可以跟镇ZF说,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卞太太:“没什么困难,多一张嘴而已。”   镇长:“另外,别忘了通过正规手续给这个小孩报个户口。”   卞太太:“这几天我就去。”   浓眉大眼、平易近人的镇长走了。   他是一个好镇长,办大事有魄力,对小事很细心。绝伦帝小镇的人都很佩服他。   镇长走后,张古问:“嫂子,我问你一件事——夜里你在家吗?”   卞太太有点疑惑,笑了:“怎么了?”   张古马上意识到这句话有点误会——卞太太老公不在家,自己又是单身小伙子。他补充道:“我是问,以前每个周二的夜里你都在不在?”   卞太太说:“经常不在。”   张古的心猛地跳起来:“你……”   卞太太有点不好意思:“玩麻将。”   张古:“为什么非得是周二呢?”   卞太太:“有时候周四也玩。李太太,慕容太太,还有我,三缺一。另一个牌友是9排的那个话务员,她周三和周五白天休假,因此我们就在周二或者周四晚上玩,我们一玩就玩通宵的。”   张古:“那叉呢?”   卞太太:“我把他哄睡了再走。”   张古:“噢,是这样。”   卞太太:“张古,你怎么最近显得这么神秘?连装束都变了。”   张古笑了笑。   卞太太:“没事了?”   张古:“没事了。”   卞太太走之后,张古的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真的是他?   巨大的恐怖又朝张古逼近了一大步。   但是,卞太太的话并不能证明永远的婴儿百分之百就是那个男婴。如果卞太太固定每个周二不在家,那么他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自己的猜疑了。可是,她每周有两个晚上不在家,叉为什么周四不与三减一等于几聊呢?难道,永远的婴儿每个周二和三减一等于几聊天真的是一个巧合?   这复杂的问题让业余的张侦探难以判断。   到了周二的12点,张古准时进入“三两个人”聊天室,他要在屏幕上看一看那个永远的婴儿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他在网上转了几个小时,就是不见那个永远的婴儿出现。   张古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天亮了,张古给冯鲸打电话:“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没出现?”   冯鲸:“我也不知道。可能她不在家。”   张古很沮丧:“下次,你再遇见她,把你们聊天的内容给我留个记录。”   下一个周二,张古没有在电脑前监视,那个永远的婴儿就在网上出现了。   三减一等于几:你好!上周二你去哪了?   永远的婴儿:考试,临阵磨枪。抱歉,让你空等了一晚上。   三减一等于几:只要你不让我等你一千零一夜就行。   永远的婴儿:我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三减一等于几:考试过关了?   永远的婴儿:我老爸是当权者,走旁门。   三减一等于几:有一天我是不是要见他?   永远的婴儿:私奔的话就免了这个环节。   三减一等于几:我想先见见你。   永远的婴儿:还信不过我的性别呀?   三减一等于几:一万分地相信。每次你出现,我的机器都有香气。   永远的婴儿:妈妈说,我的眉毛很漂亮。   三减一等于几:外貌和灵魂有什么联系吗?   永远的婴儿:丑人内心肯定险恶。   三减一等于几:我不苟同你。   永远的婴儿:你会上当的。   三减一等于几: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永远的婴儿:我喜欢婴儿呀。   三减一等于几:充满母爱?   永远的婴儿:你不喜欢吗?   三减一等于几:我可能只喜欢自己的孩子。   永远的婴儿:你母亲就是你前世的婴孩。你的婴孩就是你来生的母亲。   三减一等于几:真让人感动!   永远的婴儿:这跟轮回不是一回事。   都是类似的对话。   换了别人早灰心了。但是张古没有松懈,他字斟句酌,一直往后看。最后他们说——   三减一等于几:这个聊天室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永远的婴儿:这个世界就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三减一等于几:我喜欢这样的宁静。   永远的婴儿:有点冷。   三减一等于几:你是寂寞。   永远的婴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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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8 | 只看该作者
7、井   慕容太太的丈夫是个军人。   他的驻地在草原上。那地方很远,好像叫什么红格尔。他现在不够级别,还不能带家属,夫妻俩只好两地分居。   他一年探一次家。   迢迢出生以后,只见过爸爸一面。   迢迢出生时才3斤重,身体状况一直很不好。她厌食,经常生病。慕容太太带她到医院看过很多次,没什么实质性的病,就是体质弱。   全家人把迢迢当成掌上明珠,特别娇惯,她要什么给什么。全家人包括迢迢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这一天,慕容太太把那个男婴抱回了家。没想到,迢迢见了那个男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使劲朝妈妈身后躲,极其恐惧的样子。   她已经会说一点点话,她一边大哭一边指着那个男婴,惊骇地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你这孩子,怕什么呀?”慕容太太不解地问。   “打!打他!”迢迢哭得更厉害了……   那天,迢迢一直躲避那个男婴,一直哭闹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慕容太太很着急,她弄不明白,迢迢怎么见了这个男婴之后就像受到了巨大惊吓似的?   过了几天,迢迢似乎好了点,不再哭闹了,但是她还是不肯跟那个男婴玩。   又过了几天,迢迢勉强跟那个男婴在一起玩了,却没有消除对他的排斥,什么玩具都不让他碰。   一次,为了抢夺一个布娃娃,他俩打起来。慕容太太急忙过来把男婴抱到一旁。   布娃娃到底落在了男婴的手里。   迢迢哇哇大哭,她指着男婴还是说:“妈妈妈妈,打,打他!”   慕容太太又拿来一个布##被过滤##,塞给迢迢:“迢迢乖,玩这个。”   迢迢哭得更厉害了,指着那个男婴说:“打!打他!”   慕容太太没办法,就过来对男婴说:“妹妹哭了,你把这个布娃娃给她,听话。”   男婴不说话,把布娃娃扔在了地上。慕容太太捡起来,吹了吹灰土,给了迢迢。   迢迢委屈地拿起布娃娃,一个人玩去了。   慕容太太把男婴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找了一个动画片,说:“咱们看电视,看动画片,可好看了。”   迢迢蹒跚地走过来,“啪”地闭了电视。然后,她敌意地看着那个男婴。她这几天刚刚学会开关电视机。   男婴指着迢迢,对慕容太太“呜呜咿咿”地说着什么,好像在告状。   慕容太太又打开电视,对迢迢说:“迢迢,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迢迢很犟,又一次闭了电视。   慕容太太叹口气,强行把迢迢抱到卧室去。她回来正要为男婴打开电视,就传来迢迢惊天动地的哭声。   没办法,慕容太太只好说:“叉,咱不看了。”   男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晚上,慕容太太把迢迢放在自己的左边,把男婴放在自己的右边。   迢迢还在吃奶。她扒开妈##被过滤##内衣,小嘴裹住妈##被过滤##一只奶头,吸吮。   男婴在另一边老老实实地看。   慕容太太的心中有一点难过,就问:“叉,你吃吗?”   男婴还在看,他的嗓子微微动了动。   慕容太太用一只胳膊把他的脑袋抱起来,让他吃另一个奶头。   迢迢大哭,奋力推男婴。推不走,她就狠狠挠了他一下。那男婴的小脸上立即就有了几条指甲印,慕容太太吓得赶快把他推开了。   男婴仍然没有哭,他愣愣地看迢迢。   慕容太太对迢迢说:“你怎么能欺负人呢?坏孩子!”   迢迢哭得更委屈了,蹬着腿。   慕容太太只好抱住她:“好了,别哭了,妈妈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迢迢还在哭。   慕容太太说:“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   迢迢想了想,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地说:“我要吃糖!”   不管怎么娇惯,平时慕容太太从不给迢迢吃糖,她天生气管就不好,总咳嗽。   慕容太太严肃地摆摆手:“就是不能吃糖,牙会黑的。”   迢迢又张开嘴大哭起来。   慕容太太:“好吧,小祖宗,我给你拿去。”说着,她下床拿了一颗糖,剥开,递给迢迢。   迢迢吃了糖,好像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了一阵子,她又看见了男婴,立即不高兴了,用手做着打他的动作,说:“不要!不要!”   “好,不要他。”慕容太太一边说一边伸手把灯关掉,说:“那个小孩走了。”   迢迢没有怀疑,她幸福地抱住了妈妈……   睡到半夜,起风了,窗户被吹得“啪啦啪啦”响。   迢迢在睡梦中又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哭闹起来。慕容太太被惊醒了,她抱起迢迢轻轻地悠,为她哼着摇篮曲。可是她还是哭,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妈妈妈,打!打他!……”   房子里漆黑。慕容太太有点瘮。   最近,慕容太太总想,迢迢这样霸道,不容人,长大怎么办?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大约半个月之后,迢迢就和男婴玩到一起了。   慕容太太正在为戍边的老公织一件毛衣。她抬头看窗外,迢迢正和男婴一起追气球。那是一只绿色的气球,而迢迢和男婴都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幅鲜艳的孩童嬉戏图。   迢迢在咯咯笑,男婴也在咯咯笑。天瓦蓝瓦蓝的。   慕容太太感到生活很美好。   当她又一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吓得大惊失色——两个孩子追随那只绿色的气球,跑到了院子外的井边!   那井是17排房的公共汲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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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9 | 只看该作者
8、鬼没 大家都认为慕容家的事属于意外之灾。没有人警惕。   除了张古。   张古除了戴着鸭舌帽,墨镜,叼着烟斗,又配了一个文明棍。   他不能断定一切都是那个男婴干的,他不能断定那个男婴到底是什么,他不能断定17排房到底有几个男婴,但是他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来自那个男婴的一股丧气。   这丧气弥漫在小镇上空。   这天,张古看完电影回家,在月色中,在溺死迢迢的井的原址上,他看见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还在动,好像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张古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迢迢不散的冤魂?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隐隐约约好像是他!   他???   他好像也看着张古。   过了一会儿,他跑到栅栏前,灵巧地越过去,不见了。他跑得特别快,十分地敏捷。   张古快步来到李麻家的窗前,看见那个男婴正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玩积木。他确实已经摞得很高了,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房子。   张古悄悄退回来。   张古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不是李麻家的大狸猫?是不是野地里窜来的狐狸?   如果真是男婴,是哪一个男婴?   张古和JC铁柱是同学。   他决定和铁柱谈一谈,以私下的方式,向他谈谈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晚上,他去了铁柱家。   铁柱家挺穷的。张古自己带去了一包好茶。   他竹筒倒豆子,都对铁柱讲了——他眼睛看到的一切,他心里猜想的一切。   铁柱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个孩子?不可能!”   张古:“我觉得就是他。”   铁柱:“你是说他是鬼?”   张古:“假如他真是鬼我也许还不会这样害怕。活见鬼,那算我开眼了——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   铁柱:“我认为你是恐怖片看多了,精神受了刺激。”   张古:“还有一种可能,我想过很多次了——这个男婴是正常的,还有一个我们无法看见的另一个男婴……”   铁柱赶紧说:“张古,你别说这件事了,换了频道吧,别吓得我夜里不敢撒尿。”   不管张古怎么说,铁柱就是不信。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些镇ZF大院里的事。   张古10点多钟离开了铁柱家。   他刚一出门,就被土坷拉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在趔趄的一瞬间,看见   面前有一个黑影,那黑影明显想躲避,却没有来得及。   张古站稳了,看清那黑影正是收破烂的老太太。她鬼鬼祟祟地站在铁柱家房子的阴影中,不知要干什么。   她和张古两个人愣愣地对视了片刻,终于,她低下头去,匆匆地离开了。   张古暗暗地想:这个老太太在跟踪我吗?难道,她真的要收我的头发?   这天,张古在办公室里给冯鲸打电话。   张古:“最近那个永远的婴儿和你接头了吗?”   冯鲸:“上个周二我们聊了很久。”   张古:“你这家伙,怎么不告诉我?”   冯鲸:“我觉得你都走火入魔了。”   张古:“为什么?”   冯鲸:“你看看你,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叼着烟斗,拄着文明棍,怀疑这怀疑那,你想当侦探都快疯了。醒醒吧兄弟!”   张古:“是你们该醒醒了。”   冯鲸突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恐怖?”   张古气囊囊地说:“自从你问我三减一等于几,我还真觉得你很可疑。”   冯鲸:“你连这个问题都害怕,那你可怎么活下去呀?有人问你口袋里有多少钱,你害怕吗?有人问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你害怕吗?有人问你去北   京怎么走,你害怕吗?……”   张古:“这些都跟你那个问题不一样。”   冯鲸:“下次我保证对你说的所有话都不带问号。”   张古:“你告诉我,永远的婴儿又说什么了?”   冯鲸:“我对她讲了那个男婴的事,刚刚开头她就不让我讲下去了,她说她害怕。”   张古:“还有呢?”   冯鲸:“我不想再对你说了。而且我们已经约定好,以后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隐藏对话,任何人都别想偷看。”   张古:“冯鲸,你能不能要求和她见个面?”   冯鲸:“她家住在江南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城,八千里路云和月,说来就能来呀?”   张古:“那你让她给你发一张照片总可以吧?”   冯鲸:“假如她是假的,弄一张照片蒙混过关还不容易?即使她过去对我说她是莱温斯基都没什么问题。”   放下电话之后,张古发觉身后站着一个人。他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刘亚丽。她怎么不声不响?   刘亚丽笑了一下:“什么永远的婴儿?你说的怎么跟黑话似的?”   张古:“一个网友。”   刘亚丽引开话题:“镇长要下乡检查各个村的小学校,让我跟他去做一下记录。你给安排一下车。”   张古:“好吧。”   刘亚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张古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现在,他觉得很多人都可疑。   李太太家,慕容太太家,连类家,都没有电脑。只有卞太太家有电脑。   张古在心中打定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这个周二,天黑之后,他在卞太太家的院子里埋藏起来。他要亲眼看见,那个男婴怎么溜进卞太太家,怎么操作电脑……   卞太太她们今夜照常打麻将,还是那四个人。   慕容太太的老公回部队了。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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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9 | 只看该作者
9、根除  几个月过去了,那个男婴的个头似乎没有长。他还是不会说话,还是不哭。偶尔,他咯咯笑,他的笑有点怪,脸上像涂了胶水,干巴巴的。李麻甚至怀疑他是个哑巴。不过,他没有放弃教他说话。   “爸爸!”李麻说。   叉傻乎乎地看着他:“呜咿。”   “妈妈!”李麻又说。   叉:“呜咿。”   熊熊被逗得咯咯直乐,学他:“呜咿——我看你像个呜咿。”   李麻和太太都是XY很旺盛的人,他们几乎每天夜里都热火朝天地做爱。   李麻为了美好的夜生活更加美好,专门为叉打造了一张小床,把他和熊熊都放到另一个房子睡。   这天,李麻的朋友结婚,他去喝喜酒。那个朋友离异,是第二次结婚。   李太太知道李麻贪杯,他走的时候,她特意嘱咐他:“你千万少喝酒啊。”然后她贴在他耳边说:“只要你不喝醉,今夜我好好伺候你。”   天黑了,李麻还没有回来。   李太太知道,他回来还早呢,他每次出去喝酒都是这样。正巧这天是周四,又可以凑齐人手打麻将了。她把熊熊和叉哄睡,出去了。   几个女人在卞太太家又垒上了长城。   大约快半夜的时候,李太太有点不安。李麻能不能醉倒在半路上?结婚的这个人是李麻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会烂醉如泥的。   李麻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多白酒——两瓶,60度草原白。   他第一次在酒后这么强烈地想老婆。   他是被新郎搀扶出来的。他当时心里还清楚,死活不让新郎送,自己踉踉跄跄回家了。李麻不管喝多少酒,他都能自己走回家,特别神。   而今天,他走不了了,他是爬回来的。   好在他找到了家门。他爬过门槛,爬上沙发,昏睡过去,鼾声如雷,用棍子都打不起来了。   李太太越来越担心。终于,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惨叫。   是李麻的声音!   她把麻将一推,对那三个女人说:“好像有动静,我得回家看看,你们等等我啊!”然后,她三步并两步地朝家里跑去。   果然,她听见了李麻痛苦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晰。   她冲进房子,打开灯,看见老公双手捂着裤裆,嗷嗷地叫。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像要死了似的。他的双手间流着红红的血,触目惊心。   李太太惊慌失措:“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掰开李麻的手,看见老公裤子上的拉链开着,血淋淋的——他的##被过滤##被人割掉了。李太太的脊梁一下就断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   邻居们很快都起来了,跑进李麻家。   张古反应最为敏捷,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小镇惟一的一辆出租车——大尾巴吉普,把李麻的两部分都放到车上,向小镇医院急驰而去。   急诊。   值班医生为李麻做了必要的处置,由于设备和技术问题,他们让家属立即把李麻送到县医院去。   李太太紧紧抱着不幸的老公,连夜赶往县医院。那惊天动地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目击真相的星星缄默不语。   铁柱及时赶来。   他在现场严密地勘察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他怀疑凶器是李麻的那把削骨如泥的杀猪刀。可是,这个怀疑很快被否定了,因为那把杀猪刀正正当当放在李麻家的天花板里,那是怕熊熊够到。铁柱登梯子把它取下来,看见它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接着,铁柱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人,做了笔录。   第二天,铁柱又来到县医院,向李麻询问当时情况。   李麻说:“我醉得不醒人事,只感到好像下身被什么咬了一下,咬得特别狠,当时也没出声。等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用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家伙没了,还有血,这时候才感到痛,叫出声来。”   铁柱:“你肯定你是在到家之后被割的?”   李麻想了想:“差不多。”   铁柱:“当时有没有发现身旁有什么人?”   李麻:“没有。”   总共就问出这么多。   铁柱感到这事情很诡谲,很诡诈,很诡秘。那个凶手是一个高手,他手起刀落,斩草除根。他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李麻的##被过滤##永远地没有了,他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缴了械。   镇上人都在传说这件事。   有人猜:李麻喝醉了,到哪里去调戏女人,被人家的男人给割了;有人干脆猜测是他喝醉了自己割的。   无论是谁割的,一个重要的物证都不可缺少——刀,可是,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那把至关重要的刀。   半个月后,李麻夫妻回来了。这段时间,熊熊和叉一直由慕容太太照看。   李麻的男人阳刚之气似乎一下就泄光了,他的脸色苍白,走路弓着腰。而李太太则满脸憔悴,一下老了十岁。   她追悔莫及,假如,那天她不去打麻将,而是在家等他,那么就不会出这横事……   她的几个牌友都来了。她们是女人,对这种事不好多说什么。她们很愧疚,假如那天晚上她们不拉李太太打麻将……   那个正在度蜜月的新郎也领着新娘来了。他们也满怀歉意,假如那天不让李麻喝那么多酒……   李麻很爽快:“这事儿谁都不怪,命中注定的。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接着他又笑着说:“而且是两个儿子。”   大家散去后,张古出现了,他极为关注这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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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39 | 只看该作者
10、谁都别想离开   其实,不仅仅是张古感到了不祥,卞太太也感到了不祥。   她想起,这个男婴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小镇上;她想起,这个男婴在张古家过了一夜,张古的录音机里就有了古怪的哭声;她想起,这个男婴放在慕容太太家,迢迢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她想起,这个男婴放在李麻家,李麻就不明不白地残废了……   现在,只剩下她家没有出事了。   下一个,就轮到她家了?   这天早上,卞太太给老公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她要他马上回来。她老公叫卞疆。   他说:“生意正忙,我回不去。”   卞太太:“家里要出大事了!”   他问:“怎么了?”   她就在电话里把17排房发生的事对卞疆讲了一遍。   他朗朗地笑了:“难道这些事都是那个婴儿干的?”   卞太太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在那个婴儿的背后好像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轻轻地说:“好了,我马上回去。”   果然,次日上午,卞太太就看见老公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家门。   卞疆是个商人,他除了钱,什么都不相信。其实,他回来只是想给无助的太太一个安抚。不管她把那个男婴说得多可怕,他都淡淡地笑。   但是,卞太太坚决要搬家。   卞疆:“一点必要都没有。”   卞太太:“要不,你就别做生意了,回来天天陪着我。”说着,她的眼睛就湿了。   卞疆想了想,说:“好吧,搬家。我给你买镇上最好的房子。”卞家挺有钱,在小镇算是首富了。   卞太太:“我要住楼。开粮店的霍三九刚刚盖了一栋,二层的,他家要搬到城里去,这几天他正在卖呢。那楼在镇南,离这里最远。”   卞疆:“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   夫妻俩来到镇南,看了看那栋二层的楼,很满意。只是价钱太高了。他们和房主谈了谈,对方一口价,不减。   卞疆有点犹豫——要买下这房子,基本上就花掉了他家全部的存款。可是,卞太太说什么都要买。卞疆拗不过她,一咬牙,成交了。   双方约定三天后交钱。   在回家的路上,卞太太心情特别好,她就要离开可怕的17排房了!   当天下午,卞疆和太太就到银行把钱取出来了。鼓溜溜一提包人民币。   他们刚回到家,就听见李太太在外面喊:“卞太太,我把叉给你送来了。”她的脚步声很响,“噔噔噔噔”进了院子。   卞太太有点紧张地看了看老公。卞疆虽然不相信太太的怀疑,但是这两天太太一直对他描绘那个恐怖的婴儿,耳熏目染,此时他也有点发憷。   李太太抱着那个男婴进了门。   卞疆直盯盯地看那个男婴。他在李太太怀里专注地吃着一根冰棍,吃得很不干净,嘴边脏兮兮的。   李太太大声说:“哟,卞疆,你回来了!”   卞疆一边把那装钱的提包放进床头柜一边说:“在外面跑累了,回来歇一歇。”   李太太:“好好歇一歇吧,赚钱还有够?”   卞疆:“也没赚多少钱。”   李太太把男婴放到床上,对卞疆说:“瞧,你家多了一个儿子。”接着,她对卞太太说:“轮到你家了。”   卞太太假装亲近地摸了摸男婴的脸蛋,说:“好的,你放心吧。”   卞疆一直在看那个男婴,他觉得这个孩子除了长得有点丑,似乎很正常,不像他想像中的那样。   李太太说:“那我走了。”   卞太太:“坐坐呗?”   李太太:“我还得去屠宰厂取下水。”   李太太走后,卞疆抱起了那个男婴,试探着逗他玩:“叉——叉——噜噜噜噜噜噜!”   他竟然被卞疆逗得笑起来。   卞疆小声对太太说:“这孩子没什么。”   太太瞟了那个男婴一眼,欲言又止。   后来,卞疆把他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玩玩具,他跟太太一起去做饭了。   在厨房里,卞太太小声说:“你不要当那个孩子的面说什么。”   卞疆:“他听不懂。”   卞太太:“我总觉得他什么都听得懂。”   卞疆:“咳,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今晚,我搂他睡。”   卞太太:“别!我害怕。不管他到底是什么,咱们小心点总不是坏事。”   卞疆色迷迷地说:“那我就搂你睡。”   吃晚饭的时候,叉狼吞虎咽,吃了很多。他还是不吃肉,专门吃青菜。   卞太太一边吃一边冷冷地看着他那似乎很无辜的眼睛……   晚上,卞疆躺在这个男婴身边,哄他睡觉。他轻轻拍着他,唱着摇篮曲:“小宝宝,真乖巧,静静睡着了……”   男婴静静睡着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点阴虚虚。他的身上被各种猜疑缠绕着,就像毛发一样,里三层外三层,越来越看不清他的实质。   卞疆把他抱起来,放在了里屋的床上。这期间,卞太太觉得那房款放在床头柜里不安全,又把它塞到了沙发底下。   夫妻俩钻进被窝。   卞太太在黑暗中轻轻说:“你别睡啊。”   卞疆:“为什么?”   卞太太:“我睡着了你再睡。”   卞疆:“好,我等你。你睡吧。”卞疆说着,搂紧了太太。   那个男婴睡的屋子杳无声息。   过了一阵子,卞太太轻轻问:“卞疆,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等你呢。”卞疆在黑暗中说。   又过了一阵子,卞太太又轻轻说:“卞疆……”   他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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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42 | 只看该作者
13、垃圾精?   张古跟踪收破烂的老太太,摸清了她的住址。   她住在小镇西边,在郊外,空旷的野地里有一座孤零零的砖面土房,原来住着一个老道,后来老道死了,就空了。   她大多时候都呆在那间孤零零的房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偶尔她才推着垃圾车出来转 一转,天很早就回去了。   她还和从前一样,从来不到17排房收破烂。除了张古,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张古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17排房有她害怕的人?   当然,张古要上班,要写报告,要和朋友聚会,要吃饭睡觉,要上厕所,他不可能每时每刻跟踪这个老太太。   一天,很晚了,张古写一个工作总结类的东西。   他的旁边放了啤酒,他一边喝酒一边打字。   电话响了,他拿起了话筒:“喂——”   原来是冯鲸,他说:“张古,我想,我想跟你说个事……”   张古:“什么事?”   冯鲸:“我跟那个永远的婴儿又在网上聊天了。”   张古:“有什么发现吗?”   冯鲸:“其实也没什么,直到现在我仍然对她很信任。只是……”   张古等待下文。   冯鲸:“只是她说了一些话,让我有点猜疑。”   张古:“她说什么了?”   冯鲸:“我们聊起了哭的话题。她说,她从来没有流过一滴泪。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她的四周是沙漠。”   冯鲸:“她对我说,哪怕你的眼泪包含天大的委屈,掉在沙漠上转瞬就无影无踪,太微不足道了,惟一的结果是滋润了沙漠。”   冯鲸:“她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颗沙子对你的委屈负责。”   冯鲸:“她一直说她娇生惯养,我觉得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   张古:“还有吗?”   冯鲸:“没有了。”   张古:“我觉得这很像一个要强的女孩子说的话,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放下电话,张古继续喝酒,打字。   可能是啤酒喝多了,他突然想撒尿,就出了门。   外面漆黑一片。那条莫名其妙的狗又开始汪汪汪了,张古至今不知道那是谁家的狗,也知道它在哪里叫。   他一边尿一边看了慕容太太家一眼,他发现慕容家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他的尿一下就没了。他系上裤子,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他终于看清,那个人是收破烂的老太太!   她从慕容太太家的窗缝朝里看,神态极为诡异。灯光从窗缝照出来,照在她的脸上,白白的,很恐怖。   张古知道,那个男婴这些日子就在慕容太太家。   她在看什么?   张古悄悄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突然大声说:“你在干什么!”   胆子再大的人,被这么突然一吓,都会条件反射地哆嗦一下。可是,这个老太太却没有,她平静地转过身,看了张古一眼,半晌才说:“看一看,有没有破烂。”   然后,她慢腾腾地走开了。   张古从窗缝看进去,那个男婴正在沙发上看画册。   张古回到房子里,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他在琢磨:这个神秘的老太太到底在偷看什么?她在看那个更神秘的婴儿吗?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同伙?天敌?   张古觉得这个老太太说的那句话很有意味:看一看,有没有破烂。   张古总觉得,那个男婴是这样一种东西:走进一个废弃多年的房子,里面特别黑,掀开一块瓦砾,下面很潮湿,静静趴着一个怪怪的东西,它一动不动地看着你……   张古总觉得,那个男婴阴暗、丑陋、肮脏、潮湿、怪异,鬼祟,不管他是变态、畸形的人,还是蔓延在现实生活中的某种病毒,抑或是大家传说中的鬼魅,再抑或是某种超自然的异类——他的家园都应该是垃圾场。或者说,他就是垃圾精。他和人类对抗。   如果老太太用垃圾车把男婴收走,那真是适得其所。   老太太就是收服他的人?   张古觉得生活中出现了小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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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47 | 只看该作者
16、鼠怕猫?猫怕鼠?   这一天,慕容太太领着叉到邮电所给老公寄挂号信。   邮电所的营业室里,人不少,大家排着队。慕容太太领着叉排在最后面。   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朝着邮电所的方向走过来。她推着垃圾车,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喊:“收破烂喽!——”   她离邮电所大约还有50米远。   如果这时候慕容太太走出来,那个男婴和那个老太太就不会碰上面。因为,慕容太太和那个男婴出了邮电所要向另一个方向走。   可是,慕容太太的信还没有寄走,她的前面还有四个人。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个种地的农民,他什么都不知道,邮电所的人一直在给他讲解,如何写地址和邮政编码,很费劲。   慕容太太一边和叉玩一边等。她跟他玩的是猜指头的游戏: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五指,只露指尖,猜哪个是中指……   那个老太太走过50米所用的时间,应该比四个人办理邮寄挂号信所用的时间短一些。   但是有一个鞋匠走过来。这个鞋匠有点神经兮兮,他逢人就强调他的一个唯物主义者。不过,他修鞋的技术很不错。他走近那个老太太,对她说:“你如果收到那种不太旧的鞋,千万卖给我,我修修补补还能穿。”   老太太说:“大都不成双。”   鞋匠说:“扔掉这一只肯定就会扔掉那一只。我是一个节俭的人……”   一般说,这个鞋匠罗嗦起来,那时间不会少于十个人寄挂号信。   可是,到了慕容太太寄信的时候,偏偏出了点小问题:她的信封不是标准信封,不能邮寄。她只好在邮电所现买了一个信封,把封了口的信撕开,装进新买的信封里,再重新写邮政编码和地址。   鞋匠终于走开了。那个老太太一步步朝邮电所方向走过来。   慕容太太的信成功寄出了,她领着叉走出来。   在绝伦帝小镇邮电所门口,那个老太太和那个男婴终于撞见了。   这是秋日的午后,天高云淡,没有南飞雁。太阳很好,有几分慵懒。小镇的街上没几个人,很太平,很安静。   老太太看见那个男婴之后就呆住了,她的双眼充满惶恐。   那个男婴看到了老太太,也大吃一惊,好像十分害怕。   慕容太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牵了牵那个男婴的手:“你怎么不走了?跟妈妈回家。”   那个男婴低下头,立即跟慕容太太走了,没有回一次头。   那个老太太也推起她的垃圾车,急匆匆地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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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48 | 只看该作者
18、雾蒙蒙的真相   张古回到绝伦帝小镇的时候,天擦黑了。   他径直来到小镇西郊野地里的那座孤零零的房子。太多太多的悬疑,只有去追问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   他轻轻推门进了屋。   电线那光明的触角还没有伸到这里来。屋里点着一只油灯,很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张古干咳了几声。   他走进了一个很老旧的年代。   那个老太太在炕上坐着,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屋子里摆放的大多是废品。最让张古讨厌是那一堆堆人的头发,落满了灰尘。   老太太头也不抬地问:“看见了?”   “看见了。可我还是不明白……”   “34年前,我生了三胞胎。我生他们的前一个月,丈夫就暴病身亡了……”   张古大气都不敢出,怕落下一个字。   老太太:“山里人,日子苦,好不容易把他们三个养活了。可是时间长了,我渐渐觉得不对头,他们的身体过了1岁就不再长了,很怪……”   老太太:“这样的事,地球上肯定再没有了,偏偏发生在我家。”   老太太:“我一个女人,没有力量养他们一辈子。后来,我把他们遗弃了。那一年,我给他们煮了满满一锅粥,让他们吃,然后我哭着就走了,从此四处漂泊,像野狗一样给自己寻食……”   老太太:“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他们,又回到山里一次,发现他们都不在了。听一个山里人说,他们三个有一个死了,死在山路上,被他看见,他就地挖了一个深坑,把那孩子的尸体埋了。另两个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我四处寻找,终于听说有一个神秘的男婴出现在这个小镇,我就来了……”   张古惊骇地说:“他会不会是死去的那个?”   老太太叹口气:“我都不知道哪个死了。”   张古有点呆了,他自言自语:“也许绝伦帝的这个是死去的那个,也许太平镇的那个是死去的那个。或者,他们都是人,还有看不见的第三个,一切都是他作怪……”   老太太:“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一直想戳穿他,因此我对你有敌意。我想吓你。直到迢迢死,我再也不忍心看着他害人了……”   34年了。   如果是人,这个古怪男婴今年应该34岁了,跟我同岁,1967年出生,据我母亲说,那一年的向日葵大丰收,一望无际的金黄。   突然,张古听见窗外有响声!   他猛地抬头一看,竟然看见了男婴的那张丑丑的脸!   脸。   那其实是一张有表情的面具,一闪,就不见了,短暂得像幻觉。   张古跑出去四处看,没有脸,只有荒草。   张古向铁柱正式报了案。   收破烂的老太太是男婴的亲生母亲,她是铁证。   铁柱跟张古来到17排房,扑进慕容太太家。屋子里,只有慕容太太一个人。   铁柱:“那个男婴呢?”   慕容太太带着哭腔说:“我正找呢!都不见几个小时了,真是急死人!”   张古说:“嫂子,都是他干的!”   慕容太太:“什么事?”   张古想了想,低声说:“包括迢迢……”   慕容太太知道这一次不可能再是误会了,因为JC都出现了。她跌坐在椅子上。   男婴像他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样,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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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1 00:12 | 只看该作者

可能他们没有这个耐心啦。。。。。

现在的小孩。。。。。。

我们只能孤独的感受属于我们这一代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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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51 | 只看该作者
22、又来一个?   张古就是张古,他的鸭舌帽、墨镜、烟斗、文明棍可不是摆设。   尽管他很害怕,很颓废,但是他没有崩溃,也没有放弃,他痛苦地分析着思考着推理着,他挣扎着依然要解开悬疑。   现在,他决定再去找那个卖艺的男婴。   他还是要弄清三减一等于几这个算术题。从某种角度看,这是一个最玄奥的人类永远弄不懂的问题。   张古请了假,又跑到太平镇去了。   在车上,他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眼睛贼溜溜地观察着四周的每一个人。他旁边是一个女人,她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一直在哭。   他到了太平镇,轻车熟路地住进了上一次住过的那家旅店。   他向老板打听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卖艺人,老板说:“他早就离开这里了。”   张古:“再没回来?”   老板:“没有。”   张古傻了。三减一等于几,永远不会有答案了。他不甘心,又问:“有没有关于他们的音信?”   那老板想了想说:“有一个走南闯北的米贩子,经常在我这里住,他倒是说过,他在一个挺远的地方见过一个人,脸上有刀疤,和那个卖艺人长得特别像。不过,他是卖老鼠药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婴儿。”   张古心中更疑惑了,他接着问:“你好好想一想,那个米贩子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   老板挠着脑袋想半天,说:“是……方正县。”   那晚上,张古好像又听见了那条狗叫,叫得十分惊惶,十分急迫。可是,这世上的人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方正县离太平镇更远。可是,第二天,张古毫不犹豫就买了一张车票,向方正县进发了。   经过长途颠簸,他终于到达了那个陌生的县城。   下了车,他顾不上劳累,到处寻找那个卖老鼠药的人。   有人告诉他,第三百货商店门口有个卖老鼠药的,可是,他的脸上没有刀疤。   张古决定去看看。   他远远地看见第三百货商店的招牌之后,脚步慢下来,心开始怦怦狂跳。   他果然看见了那个卖老鼠药的人。   是他!是他!——即使到了天涯海角,张古也能认出他的长相。   张古敏捷地躲到一个墙角后,一边观察他一边思谋下一步该怎么办。最后,他挺了挺脊梁,径直走过去了。   那个人好像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平静地看着张古走近。   张古发现他脸上真的没有刀疤,而且,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凶恶,很和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张古蹲在他的面前,问:“那个男婴呢?”   卖老鼠药的人似乎很莫名其妙:“什么男婴?”   张古想了想,说:“就是那个会唱戏的男婴。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孩子。”   卖老鼠药的人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买老鼠药吗?”   张古:“你别装糊涂。他去哪里了?”   卖老鼠药的人肯定地说:“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张古的口气比他更肯定:“我不会认错。”   卖老鼠药的人有点恼了:“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小孩丢了,就去登寻人启事,你问我干什么!”   张古盯着他的脸,判断他到底是真是假。终于,他淡淡地说:“咱俩心里都明白。”   卖老鼠药的人把头转向别处,说:“你神经有毛病!”   张古想了想,站起来说:“好吧,就算我认错人了。”他离开那个卖老鼠药的人之后,心情有点沮丧。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大街上彳亍。一张张陌生的脸从他的眼前飘过去……   半个小时之后,他又回去找那个卖老鼠药的人了。   他慢悠悠地来到他的跟前,执着地说:“最后,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那人紧紧盯着张古。   张古伸出一个手指,强调:“只问一件——”   “你说吧。”   “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初他是怎么出现的?”   卖老鼠药的人左右看看,附近没有人,他突然凶相毕露,低低地说:“那天晚上停电了!”   次日,张古返回了绝伦帝小镇。   他下车之后,径直去了那个收破烂的老太太的房子。   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夕阳如血。一只乌鸦在干枯的树上叫,这是天地间惟一的声音。   老太太还坐在炕上想着她的心事。张古的到来,她毫不惊诧,似乎早在她预料之中。   张古进了屋,开门见山地说:“我怀疑,另一个来了。”   老太太没说话。   张古又说:“另一个来了。”   老太太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了:“走的那个是人是鬼?来的这个是人是   鬼?”   张古说:“我怎么知道呢。你有三个孩子,如果都死了,那就清楚了。如果都活着,那也清楚了。偏偏死一个,你又不清楚死的是哪个。现在,我怎么能弄清楚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呢?”   老太太:“我早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我一直没离开这个小镇。前一段时间,我去找过太平镇的那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一个——我听说他消失了,就回到这里来等着了,我知道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毫无表情。   男婴又出现了,但不知道是哪一个。他就藏在小镇里,但不知道在谁家……   一传十,十传百,坏消息立即蔓延开来,大家又陷入极度的恐慌。   白天,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到一起,谈论这个可怕的男婴,希望找到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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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51 | 只看该作者
23、索命的电子邮件   一天,镇长听说了这件事(就是那个忽而痛苦,忽而幸福,忽而龇牙咧嘴,忽而怒目横眉的镇长)。   他是一镇之长啊,他是绝伦帝居民的父母官啊,他是大家的主心骨啊,所以,他表现得若无其事,稳如泰山。   他找张古谈话了。人说人话,鸟说鸟语,镇长打官腔。他说:“张古啊,最近你的脸色很难看,要注意休息啊。”   他说:“张古啊,最近整个镇子人心惶惶,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你作为一名镇ZF的工作人员,要带好头。一切事情在没有弄清楚之前都不要妄下结论,更不要搞迷信啊。”   他说:“张古啊,最近我要到县里去一趟,给咱们镇要拨款,估计近期回不来,有什么事你要及时跟##被过滤##联系啊。”   镇长工作起来决不拖泥带水,他当天就走了。   张古听冯鲸说,他看见镇长和他老婆、孩子一起坐车走了。他们带了好几个大包,好像把半个家都搬了。   群龙无首了。   张古有点难过,但是,他没有把这个可疑的消息扩散,他怕大乱。   李麻来到了张古家。他站在门口,沉重地说:“张古,我告诉你一件事,可能是个不好的消息。”   张古说:“我现在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你说吧。”   李麻犹豫一下,说:“我丢了一件东西。”   张古一下就想到了是什么,他眯着眼睛问:“是……杀猪刀?”   李麻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不能肯定是谁偷走了。”   张古的神情有点呆滞:“不会错,就是他。”   李麻低下头,说:“兄弟,你自己保重啊。”   张古:“我知道。”   李麻:“睡觉的时候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古:“我两只眼睛都睁着。我根本睡不着。”   李麻转身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身说:“假如……他来了,你就喊,我们大家一起和他拼了。”   张古的心里一热,说:“谢谢。。”   那男婴却一直没有露头。   日子一天天地翻过去,像挂历一样雷同,没什么异常。只是,张古发觉夜里的那条狗叫得越来越急躁。   这一天,张古突然打开电脑。   一封新电子邮件跳进他的眼帘——永远的婴儿!   张古的手哆嗦起来,用鼠标点击了几次才把它打开——   现在,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三个中的哪一个,我不让你知道,因为,如果你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一定还很想知道——你会怎么死。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找到密码,才能进入答案。   ——请你进入第一个链接,然后进入第二个链接,再然后进入第三个链接。这时,你会看见一个白色广告——那是一则专治婴儿夜哭症的药物广告,点击它,进入下一个页面,如果你看到最下端出现一行甲骨文字,那么恭喜你,那文字中的第一组数字就是密码。   张古的心怦怦跳,他按他说的做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古终于找到了那个密码——1010。   每个人出生经过的都是相同的通道,但是,死的方式却千差万别。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自己将怎么死,可是,除了死囚犯,绝症患者,还有自杀的人,很少有人能知道答案。   张古是幸运的,他得到了密码,并通过那密码得到了这样三个字:   杀猪刀。   张古的心里时刻想着那把杀猪刀。   它饮毛茹血,背负着无数命债,但是它把血迹##被过滤##得一干二净。它亮闪闪,凉飕飕,白净净,看起来还有点像个谦谦君子。   李麻说,有几百头大大小小的猪死在这把杀猪刀上。包括张古家半年前养的那头花猪。   而现在张古要死于这把刀,死于这把杀过他家那头花猪的刀。   这天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张古躺在床上,没有听见那条狗的叫声,感到很纳闷。他猛地坐起身,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   又一封新电子邮件。   永远的婴儿!   张古双手颤抖着刚要打开它,这时候,突然电脑自动关闭了,屏幕黑了。   张古正愣着,突然漆黑的屏幕上一点点显现出男婴的脑袋!   张古魂都吓飞了。   男婴像念经一样声调平平地说:“不是三减一等于几,是三减三等于几。你们把提问都弄错了。来,你过来,我告诉你答案……”   梦中的情景终于出现了!而这次不是梦!   张古“妈呀”叫了一声,跳起来就跑,掀倒了椅子,踢翻了暖瓶。他冲到院子里大喊:“来人!——来人哪!——”   邻居们很快跑来了。   没有人问张古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知道谁来了。他们纷纷抄起武器。   李麻的那把引以为豪的杀猪刀永远不见了,五大三粗的他拿起了一把锥子——这多像女人的自卫武器啊!太太一直用它纳鞋底,它总是跟布料打交道,没有任何血战的经验。   李太太举着个铁脸盆。那与其说是一个进攻的武器,还不如说是一个抵挡的盾牌。   慕容太太捡起一块没有棱角的砖头。   卞太太走在最后边,拿的是一根树枝。她像端步枪那样端着那根轻飘飘的树枝。   一支毫无战斗力的队伍畏畏缩缩地走进了张古的房子。   那电脑正常地开着。一把椅子,一只暖瓶,它们像抽风的人一样躺在地上。除此,屋子里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李麻问张古:“怎么了?”   张古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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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51 | 只看该作者
24、现实生活也有病毒了?   第二天,冯鲸来了。   他听了张古的讲述后,说:“那是电脑病毒。”   张古说:“我刚刚看过《青年时讯》的报道,一个人自称徐海懿,TW人,他制作了一种叫“厉鬼惨叫”的病毒,正是通过电子邮件的形式传播的,如今这种可怕的病毒已经蔓 延到了大陆——现在我忽然想,那个徐海懿海会不会就是这个男婴?”   冯鲸:“不可能。”   张古:“老实说,我一直认为这个男婴是鬼魂,如果他会编电脑病毒程序,就说明他不是鬼魂。那他到底是什么?来自外星?……”   冯鲸:“更离奇了。”   张古想了想,突然说:“我还觉得,这个男婴本身就是病毒,是我们现实生活里中的一种病毒。”   冯鲸:“你这是在写超现实小说。”   张古继续说:“他出现后,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整个的生活都出了问题?都变了形状?”   冯鲸不点头,也不摇头。   张古:“有一个人家,生了三个怪孩子,最后死了一个,偏巧那母亲不知道死的是哪一个——这可能是一个真实的事件。这病毒于是以一个男婴的形式浸入绝伦帝,害死迢迢,害伤李麻,害疯连类——现在,他又开始编制电脑病毒。”   冯鲸:“照你的意思,弄不好他还会制造爱滋病毒……”   张古又说:“还有一个可能——那三胞胎并不是真的,那个老太太也是病毒,是扮演男婴母亲的病毒。”   冯鲸使劲地晃脑袋:“越来越没谱了。”   张古:“不管男婴是什么,电脑上那种病毒总是他搞的。我们能不能查到他在哪里?”   冯鲸:“我怀疑他在很远的地方操纵。”   张古:“直觉告诉我,他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冯鲸离开之前,看着张古的左瞳孔说:“我是你的朋友,我得对你说实话。你今天晚上给我的感觉是神经兮兮,不着边际,哪天我得送你到医院去看一看。”   张古:“你说我精神失常了?”   冯鲸:“我只是提醒你。”   张古坚定地认为,那个男婴就潜伏在镇子里。   可是,他用的是谁家的电脑呢?   张古走出门,去找卞太太核实。他来到她的家,发现门锁着。他退出来,四下看看,见卞太太正迈进慕容太太家的院子,他急忙喊:“嫂子!”   卞太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站在那里。   张古跑过去,急急地问:“你周二和周四还在不在家?”   卞太太说:“我现在每天都不在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敢一个人住吗?我一直睡在慕容太太家。”   张古心一沉:男婴用的还是卞太太家的电脑!男婴跟自己就隔一堵墙!   张古:“嫂子,你赶快把电脑搬走,搬到慕容太太家去。”   卞太太:“为什么?”   张古:“那男婴一直在用你的电脑散发恐怖消息!”   卞太太朝她的家看了看,脸色都变了:“我,我不敢,万一他跟到慕容太太家……”   张古:“那好吧,先移到我家去,这总可以了吧?”   卞太太:“给你钥匙,你搬到哪里都行。”   张古把卞太太的电脑搬到了自己家。奇怪的是,新电子邮件并没有消失,仍然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一封接一封地发过来。   只是,每封信都是空的。   他不再对张古做任何提示了。   他在张古的视野里消隐了,这决不是什么好兆头。现在,张古更不知道他在什么方位了,更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张古觉得自己没了视觉,没了听觉,没了肤觉。他成了一段木头,静静等候宰割。   那条狗又来了,它朝着屋里狂吠,叫得那样惊惶,那样不安。   张古觉得那条狗是来向他报信的。   过了一会儿,那条狗伸出爪子,一下下抓挠门板,那声音很急迫,很刺耳,“咔哧——咔哧——”   屋子里空荡荡,黑糊糊,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张古从狗的叫声里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周正在发生着什么。他缩在被窝里,纹丝不敢动。他没有脱衣服,他的全身都湿透了,那是冷汗。   不全是汗。这个夜里,张古尿床了。   突然,他的手在黑暗中摸到被窝里有一个软乎乎的肉东西,好像是个婴儿!他不知道他摸到的是什么部位,肩膀?大腿?心肝?他猛地坐起来,打开灯,什么都没有……   他要崩溃了。 25、小人   张古觉得很多的脸都变得怪异起来。   他一张一张地过滤这些可疑的脸。突然,他的大脑锁定了一个人——冯鲸。   他是变电所的职工。他是张古多年的朋友。他是和张古一同藏在掩体里的战友……   张古打了个冷战。   他像发高烧出现幻觉一样,脑海里出现关于冯鲸的所有场景:   第一次问自张古三减一等于几这个咒语般问题的就是他。当时,他的表情和平常一点都不一样。从那以后,张古再没看见过一次他有那样的表情。   而男婴出现的那个停电的夜晚,偏偏是他值班。张古记得,那个夜晚所有人给变电所打电话都打不进去。   假如神秘的男婴是冯鲸一手制造的,那么,那个永远的婴儿就更是他编造的了。张古从没有在网上亲眼见到过什么永远的婴儿,都是冯鲸说的。   他时不时就要向张古传递一个古怪的信息,他传递得很自然,一点都不突兀,他好像在为张古慢慢地翻开一张张的书页,从表面看,那书的内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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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52 | 只看该作者
26、连环杀 这一天,张古没有上班去。   他背着所有的人给男婴的电子信箱发去了一封邮件。那是一封耻辱的邮件,宣告正义的失败——他哀求男婴放过他。   他说: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乱说了,我再也不敢监视你了……   他觉得,求饶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了。写这封邮件的时候,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他担心那个男婴接收不方便,悄悄把卞太太家的电脑又送回去了。然后,他坐在电脑前眼巴巴地等待男婴回音。   男婴无声无息。   他绝望了,又给冯鲸发去了一封邮件。他向冯鲸举起白旗。   他说:我真的算不出你那个三减一等于几的问题,你饶了我吧。我帮你把这个问题传播一百个人,一万个人,你解除我的符咒吧!……   冯鲸也无声无息。   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   这一天,无望的张古想了很多古怪的问题。他觉得有些事自己永远弄不清楚,人类永远弄不清楚,比如:我们最初从哪里来?最终到哪里去?   空中漂浮一粒灰尘,灰尘上有无数的菌。菌永远弄不清灰尘之外还有个房屋,房屋里有人,有面包,有电脑,有字典,有爱情。菌永远弄不清房屋之外有地球,有海,有森林。菌永远弄不清地球之外是宇宙,是无边无际的太空……   假设地球是漂浮在空中的一粒灰尘,人类是附在灰尘上的菌,一瞬间就是人类的亿万斯年,那么,人类永远弄不懂,在人类科技永远无法抵达的茫茫宇宙的终极之处,是不是一个房子,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存在,房子之下是不是有一个更巨大的物体承载它,而那个物体之外是不是无穷大的空间。假如把那个更巨大的物体再缩小成一粒灰尘,再之外……   张古又想到生命的偶然性:   自己。   上面是父母。   再上面,是父亲的父母和母亲的父母。   再再上面,是父亲的父亲的父母和父亲的母亲的父母,是母亲的父亲的父母和母亲的母亲的父母……   一直排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扇形。   从古至今,岁月悠远,假如那浩繁的祖先中,有一个人死于战乱,死于瘟疫,死于饥饿,假如有一桩婚配发生变故……就没有自己了。   生命多奇妙啊。   一个男孩被车撞死了。   假如,他出门之前爸爸没有叫住他,嘱托他买点水果回来,他就不会死。   假如他爸爸不是有一个老同学要来,他爸爸就不会让他买水果。   假如他爸爸多年前没有考上大学,就不会认识那个同学。假如那个同学不是和老婆吵了架,就不会坐火车到这里来。假如他没有丢钱,他老婆就不会跟他吵架。假如他不去看电影,就不会丢钱。假如他不是心情很糟糕,就不会去看电影。   假如他生活在外地的母亲提前5分钟赶到,他就会打消看电影的念头。假如车不出故障,他母亲就不会晚那5分钟。假如那司机前一天不是打了一夜麻将,就不会不检修车况,导致第二天抛锚。假如不是邻居来找他,他就不会去打麻将。假如那邻居不是老婆回娘家了,就不会来找他。假如那邻居的老婆不是因为亲弟弟病了,也不会回娘家。假如那邻居老婆的亲弟弟不被雨淋,就不会感冒。假如他不去放风筝,就不会被雨淋。假如那个撞死男孩的司机不送给他那只风筝,他就不会有风筝……   无数个假如。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声音,一个情绪,都可能会改变其中一个假如。假如有一个假如不成立,男孩就不会死。可是,所有的假如一环套一环,一直到男孩死,中间没有一个环节出现变故。   向前看,每个人都有无数个未来和无数个结局。   回头看,每个人的一生都只能有一条痕迹,决不可以改变。   这就是命运。   ……尽管这一天过得很慢很慢,后来,天还是黑了。   张古不再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他开始想男婴。   在张古的心里,男婴正缩着脖子,蹲在黑暗中的树枝上,一双阴冷的眼睛看着自己。到处是班驳的积雪,冷冷清清。他是异类,他没有心肝,没有肠胃,没有大脑,没有神经,张古怎么样都无法打动他。   那条狗再不叫了,它尽力了,人世间一片寂静。   张古木木地坐在电脑前,两眼闪着花花绿绿的光。网上的新闻花花绿绿。   他看到了哪个演员隐退,哪个歌星复出。他看到了谁跟谁打官司。他看到了香水广告。他甚至还在新浪网上看到了有关周德东创办恐怖读物的消息……   人间每天都发生很多很多事。   人间真美好。   可是,那把饮毛茹血的杀猪刀穿过这些花花绿绿的事件,径直朝他逼来。   张古操作电脑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不知道他点击了哪里,电脑屏幕一下黑了。接着,那个久违的男婴在电脑屏幕上一点点显现出来。   男婴仍然像念经一样平平地说:“不是三减一等于几,是三减三等于几,你们把提问都弄错了……”   ——张古听得出,这根本不是电脑里的声音,而是现实空间里的声音!   天,电脑屏幕上的男婴旁边又闪出一个男婴来,这个男婴是真的!   他一直躲在电脑的后面!   张古连跑都不会了。   男婴像眼科医生一样认认真真地看着张古的左瞳孔。   前面说“魂飞魄散”都是形容词,现在张古真正是“魂飞魄散”了。他傻傻地看着他。   男婴慢慢举起那把杀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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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31 23:53 | 只看该作者

妹子,偶帮你贴好了,慢慢看,不错的心理悬疑故事。。。。。。。。

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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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5-31 23:59 | 只看该作者

我..我.. 我..真是太激动啦!!!!

这篇文章越是看到后面越让人想看..

特别是那个张古说的那段命运论......

太符合偶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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