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毕业即失业,早已成为不争的事实!自打今年夏天11月份初毕业之后。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时间飞逝,白驹过隙!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虽然时间不长,却是我活二十六年来,第一次作为“非学生”的身份踏上社会。从考完试的第一天,我就着急四处奔波找工作。正式的工作最近是不敢奢望了。四大劣势让我等留学生与正式工作无缘:一,非公民,非PR,一直是留学生身份;二,专业非移民类,一直以来拒绝像其他人那样,为移民而学会计和厨师;三,第一语言非英语,作为从中国来的留学生,多年来刻苦学习英语,可是一直水平有限;四,没有相关工作经验,多少年啦,中国学生的“工作”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小学完了读中学中学完了争重点高中高中毕业了钻大学,大学考不上的出国,出国混完了本科再读个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了再花100万读个博士。一年又一年。天天象牙塔,日日象牙塔。没有别的选择。也必须这么选择。
就因为这四条,足以让几乎所有正式的工作对我们留学生说NO!NO!NO!!!! 不像澳大利亚人,毕业了还可以申请“graduationprogram”;这些重要的机会,对我们这些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多么宝贵啊,可是我们与他们都是无缘的。澳大利亚的工作真有点“留学生与狗”不可申请的意味!!!
好吧,正式的工作咱找不到,那就趁还年轻做点苦力吧。过去的三年里,早已不把自己当读书人了。刷过数都数不清得碗,清洁过比猪圈还脏的厨房,倒过N袋臭气熏天的垃圾,洗过无数次到处都是尿液大便的厕所!毕业了,失业了。可人没钱该怎么活?!告诉自己,别再装少爷小姐,这不是中国。这是澳大利亚!我们是谁!?——
我们是外国人!对,我们是我们所说的“老外”!洋人眼中的“亚洲鬼子”!不要再装、B,不要再冲愣!你需要钱吗,那就别再把自己当人。
我们是谁?!我们是来自中国的“廉价劳动力”!
我们是谁?!
我们不是学生。不是学生。
我们是“一个小时给10块钱就会觉得有安全感的高学历民工”。对,——
我们是留学生。我们是留学的民工!
(一)黑心中介,农场黑窝
自从我考完试第一天起,我就到处求朋友告奶奶。渴望能找到一份全职的“tendollar”。多累多贱也挣不了几个钱,但是,总不至于饿死吧?!后来终于在网上看到一份极其诱人的“农场招工广告”。广告自称高工资,一个人一天能赚“120-150澳元”。一个礼拜工作六天。我一看乐坏了。我心想,##被过滤##,这不是天助我也吗。赶紧让我室友打电话过去。自报家门,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恳请老板给个活做。老板是问东又问西。终于算是同意了。我和我室友为此特地买了一瓶两块钱的红酒,以是庆祝我们告别失业与贫穷。然后第二天我们把房子退了,扔掉了几乎所有的家当,大包小包的就奔向了墨尔本五百里公里之外听都没听过的农村小镇MILDURA。那天天还没亮,我和我的同学就从家里一早出发了。大街上还不见行人,我和我的兄弟两人艰难的推着自己的行李奔向广告里的全职农场!
先是坐了火车,坐了一天,然后又倒汽车。又坐了多半天。终于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到达了传说中的MILDURA——这个我们听都没听过的550公里之外的农村小镇。到了车站,我们发现本应该来接我们的“老板”并没有出现。我们已经按照他说的,在到之前给他发了N条短信。可就是没有回复。我和我的同学是心力憔悴加心急火燎得赶紧给他拨电话。这不拨不要紧,一拨心发凉。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拨着那位“老板”的电话,可是得到的答复永远是相同的那一句: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HAS BEEN SWITCHED OFF, PLEASE LEAVE AMESSAGE AFTER THE SOUND。啊。我们不死心。或者我们心以死?我们重复拨着,一遍又一遍。在车站等车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而我们还在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拨着。一个小时过去啦,我们拨着,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拨着,四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拨着,五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不拨了,我和我兄弟说,咱们过一个小时再拨吧。人家老板可能在忙呢。六个小时过去了——晚上九点,漆黑的小镇路上不见半个人影,车站的门牌上写得清清楚楚:9.45后客厅停止营业——是的,我们在车站耐心得等着我们的“老板”来接我们已经等了六个小时啦。我和我同学说,兄弟,你再拨拨看看。万一他开机了呢。
第一万次,电话里传出来亘古不变的回答:The Fuxking number you dialled has been switchedoff, please don’t fuxking call this number again!!!哈哈。我说兄弟看来咱们只能露宿街头了。
现在回头再看当晚,那时露宿街头的寒冷,饥饿,困倦,都无法在我的心上留下什么烙印。当半夜里我在马路上被冻醒之后,拉肚子的我跑到黑漆漆的荒地里去拉大便。当我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里,抬头看了看天——一块铮亮的蓝宝石。用我后来的话讲就是,多少年了,在城市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蓝天。繁星闪烁,天空澄明。我佛慈悲啊,这么美丽的夜色,难道是对我这个身无分文露宿街头异乡客的安慰!?我想是吧。“穷人的天空更明亮?”
自从我们抵达小镇车站,时间已经悄悄过去了13个半小时。我们在陌生的小镇,等待我们想象中的“老板”来PICK MEUP等了整整将近14个小时了。我感叹以后的日子再等待什么都不会再心烦气躁了。在过去的14个小时里,我们在车站偶遇一批香港姑娘,她们也是去农场打工。不同的是,她们去了一天就“逃跑了”。说受不了那里的艰苦。我立刻说,那你们去的是那个农场,能把你的电话告诉我吗。在说了一万句谢谢之后,她们其中的人给了我们她们“老板”的电话。我立刻给新的老板打了电话,询问她还要不要人,告诉她我们在离她只有两站的一个车站,可不可以来接我们。可她说不行。因为我们离她太远了。如果我们愿意过去的话,我们可以坐明早的车过去。
为了这个小小的口头承诺,我们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和我的兄弟通宵露宿街头,为的是一早四点钟坐上第一班通往我们希望的列车!
在我们抵达第二个更加荒凉一万倍的小镇后,那时只有凌晨5点。夜很黑,人很少。不比我们等人的小站,这里根本没有车站。只有一块站牌。站牌下有一只焦黄的灯。灯下站着零星几位乘客以及给他们送行的朋友。我们下了车,其他人上了车。只是片刻之间,整个小站,整个我们视野所及的地方,甚至整个小镇,仿佛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凌晨五点,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四周一片寂静。
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我和我兄弟说,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咱们是奔着希望来的。等到了6.00多,咱们就给新的老板电话。过一会我一看表,怎么还不到六点啊。又过了一会,我再次看表。又过了一会,我再次看表。啊,终于六点钟了。我说赶紧给老板电话吧。他说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