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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又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我妈会缩着身体从外面进屋,带着一股凉风,边搓手边说:“可真冷啊……嘶……该生炉子啦。”我心里马上随之一热,好像她这么一说,炉子就已经开始散发热量了一样,屋里瞬间也觉得暖和起来。
沉寂了大半年的炉子就坐落在屋子里靠炕的一角,上面堆满了杂物,我妈边收拾那些杂物边说,再忍一天吧,炉子不能中午或者下午生,特别容易煤气中毒,明天早起生吧。
生炉子
生炉子,对我来说就像过节一样,它在平淡无奇的单调日子里忽然这么折腾一下,确实让人愉悦。就好像我在枯燥的上学的日子里,总期盼着发生点大事情,比如希望老师生病,老师和老师之间吵架,或者忽然下暴雨,甚至希望发生地震等等,感觉只要能影响正常上课的事件,都会让我兴奋不已。
生炉子一般用我写完的作业本,点燃了扔进炉子里,再慢慢往里添加干的木头片,屋子里顿时浓烟滚滚。等火势比较猛烈时,继续加入更结实的木头,然后再往里加几块钢煤炭,盖上炉子上面的铁圈,烟就顺着烟筒冒出屋外了。
屋外的烟筒里的白烟争先恐后的往外涌,烟很浓,飘到了隔壁爱莲婶婶家的上空,才慢慢的散去。爱莲婶婶在那边院子里尖着嗓子喊:“嫂子你今天生炉子啦?”我妈在屋里边咳嗽边大声答应:“生了算了,你还不生?”爱莲婶婶继续喊:“我明天也生。”
那些天,人们在路上遇到,寒暄的方式也不再是“吃了吗?”“去哪啊?”,而是“你家生炉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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