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那天,我真恨不得敲锣打鼓的宣告自由,旁边的阿姨老没事儿偷着乐,我怀疑她比我还高兴,因为世界终于清静了。我很想趴在她耳边和她说,阿姨,下回想看就看吧,也许下一个同房比我还能折腾呢。不过我也没空理她了。我开心于我的重获新生。我爸我妈把我接出了医院,我没叫别人来,免得大家都在一起当着我爸我##被过滤##面说什么都不痛快。我开着电视在我们家沙发上蹦来蹦去的,说还是家里好。我一把搂过宝贝一通乱亲,它最烦我有事儿没事儿也不经过它同意就经常把它从梦乡里折腾起来非抱着它满屋子转,不过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却无力反抗。我记得有一回我爸告诉我狗的世界是黑白的。它的眼睛看到的只是黑白的而不是彩色的,我就整整为了宝贝难过了一下午,因为我穿什么光鲜的衣服它都只能当成黑白照片儿看了。晚上的时候,我对着镜子大叫,我发现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疤痕,看上去好象我刚刚自己抹过脖子自杀,而且我的脸变的好象月饼一样圆。
出院的第二天我就活蹦乱跳的重返校园了,我踏在学校的林荫道上,看篮球场上的身影,呼吸着大学校园里干净的气息,一切是那么熟悉,我却突然觉得自己离开了好久好久,也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是这么依恋这里的一切。我没有径直去上课,因为手里的医生证明可以保我平安无事。我回了宿舍,推开319的房门的时候,屋里没人,大家都去上课了我想,屋里的一切还是那样,乱糟糟的却很温暖,是一种久违的温暖。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活象个七八十岁的老大妈重返校园寻找当初的青春年华和亲密战友的感觉,我不禁自己傻笑了起来。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找出了她们几个的饭盒,然后分了三趟去打饭,我们很知道彼此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然后我站在窗前看越来越熙攘的人群。我还没有寻找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身影的时候,背后的门就被推开了,夹杂着陶桃的笑骂声,不知道在说谁败类。我转过身的时候听到小六的尖叫,莫楠!!我最最亲爱的莫楠回来拉!然后她们两个就冲上来抱我又蹦又跳的,我听到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空气中碰撞然后发出开心的笑。相比之下老大的见面仪式就比较实际了,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大家,然后拿起饭盒转身,估计是感觉重量不对,开开了盖子看到了平时最爱吃的酱爆鸡丁,然后她才看到,然后她大叫一声,莫楠,你又回来祸害人间了!为了庆祝你出院,晚上你请我们吃饭啊!我当时差点儿没扔地上,本来我就很郁闷因为她是先看见鸡丁儿而不是先看见我的,现在还要剥削一个刚刚出院的病人。
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了学校对面出名的小饭馆,我事前声明可以带家属,所以老大叫了大姐夫,老三是很内向的人,所以身边的男生很少。陶桃最近在被一个男孩子穷追猛打,那男生是和她一个系但不同班的,一直在让我给意见,给那个男生打分,其实我告诉她,你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了,问我只是让我给你一个肯定罢了。但是她还没把他规划为家属那类。小六是天天大呼为自由而单身的人,因为她说爱的束缚让她无法喘息,她喜欢被人喜欢,但是她却不能让自己的感觉一成不变,她的变化常常给她身边的男孩子带来出乎意料的打击,所以她决定享受孤独的自由,她觉得很开心,也许偶尔会寂寞,但是问心无愧。我叫了谭小晨一起,这个小饭馆对我们很有意义,所以那天晚上我要了同一个包间,仍旧无门无窗,但是窗外走过的人却和窗里的人坐在了一起。那天晚上我们玩儿到了很晚,印象里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但是我没醉,谭小晨也没醉,大家都没醉。离开的时候谭小晨从后面用双臂环住我,在我耳畔很轻柔的说话,他说,莫楠,跟我回家吧,我很想你!天天都在想你!他呼出的热气让我觉得很痒。大姐夫的责任很重大,他要负责安全的送我们宿舍其他姐妹回宿舍,还不能被根号二发现大家的酒气。回家的路上,谭小晨一直牵着我的手,我记得我喜欢和人十指扣在一起,但是谭小晨是牵着我的手的。我习惯走在人的右边,我的左手和他的右手贴合在一起,我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我觉得我们的紧贴的手心已经微微的渗出了汗,但是我的手指却变的冰凉。他摸我的手指,怎么这么凉?我笑着说,因为你拉手的方式。我很奇怪为什么他的手指不会冰凉。他换了一种方式,把我的手握成拳头整个儿的握在他的手里,我一下子觉得很温暖,仿佛手指找到了避风港,窝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有人说十指连心,那一瞬间我觉得手指和血脉相连的某些地方变的温暖起来然后冲向我的心脏。那天晚上我们并排躺在床上,他依旧握着我的手,我们说话,不停的说话,然后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再然后我就没有了印象。我们依旧盖两床被子,可是半夜的时候,我还是又被寒冷唤了起来,我轻轻的推他,他又象上次那样,意识还没清楚就把身上所有的被子都按到我身上,然后才缓缓的睁眼。
再往后的日子,似乎过的象飞一样,有人问过我说,莫楠,你觉得日子过的快吗?我说快!他说,那是因为你快乐!我问他,快乐都是短暂的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