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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9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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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花落知多少[长篇](没耐心就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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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6:56 | 只看该作者
十三
  
  
    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忙公司的事情,公司要参加一个广告大展,指名要陆叙和我去,我心想我没怎么在公司抛头露面怎么就找上我了呢,后来知道是陆叙把我卖了,他成心不让我有好日子过,他说林岚我帮你争取到了参加比赛的资格,我们两个共同完成作品参赛。他说的时候声音特高贵就跟皇帝赏赐小太监似的,要不是公司上司在,我早磨刀霍霍向他去了。
  
    一工作起来就觉得日子过得特别快,跟飞似的,我总是在被一大堆文件埋葬的时候感叹
  我的青春就这么被陆叙扼杀在摇篮里,陆叙总是拿眼横我,说你一把年纪地讲话要不要脸啊。我总是在办公室里和陆叙用武力解决问题,一般我比较矫健,动作快,懂得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于是每次都是对陆叙下了毒手之后马上撒丫子跑到大办公室去装模作样地喝水或者复印文件什么的,陆叙追出来跟只狮子似的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始终不敢下手,他生气的时候特冲动,跟一幼儿园的孩子没什么区别,居然打女人,我再怎么丑那也能看出我是一女的啊,估计他性别识别能力有问题,把我和他当好哥俩了,可也没人这样打好哥们儿的啊,估计没把我当人。我突然想起闻婧嘴贫时的口头禅:你再怎么也得把我当个人不是。
  
    我知道陆叙从小就被父母惯得一身毛病,含在嘴里怕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拿出来又怕被沙尘暴吹出雀斑。加之有个很温柔说话大气都不敢出的女朋友,所以养成和我一样的狗脾气,可是如来佛眼睛是雪亮的,一物降一物,栽我手上算他倒霉,我当初和闻婧以暴制暴来争取初中合法地位的时候小样儿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儿泥巴呢。
  
    其实我和闻婧开始明白暴力解决问题最快最有效也是微微教我们的。微微有一孪生妹妹,和她长得那才是真的连爹妈都分不清楚,经常逮着微微叫妹妹,而微微也特别不给她爸妈面子,无论现场有几个人照样大声说“我是姐姐”,跟背唐诗似的抑扬顿挫,弄得她爸妈脸儿都绿了,生出俩孩子自己都分不清,这可真够新鲜的。在幼儿园的时候微微就开始扮演暴力解决冲突的保护者形象,最大的爱好是和一帮男生骑马作战。一次一挺漂亮的小男孩看微微的妹妹长得挺好看的,就走过去拉她的手,说我来了半天了,一个小朋友都不跟我玩,你过来陪我。说话的腔调一听就知道是跟他老爸学的,将来肯定一腐败者。微微的妹妹哪儿应付得了这阵仗啊,立刻哭着跑去找姐姐,微微见妹妹被欺负了马上冲过来,一挥手就是一拳打那小男孩眼睛上,立刻摆平了争端。后来那小男孩成了我的同学,就是特别子弟的白松。在不知道微微有一个妹妹之前,白松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他说,我就没弄明白,一小姑娘打人的方法咋那么迂回呢,还要先跑开去扮娇弱哭会儿然后再过来兜脸一拳。
  
17#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7:01 | 只看该作者
十六
  
  
    那些咖啡沿着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的脸往下淌,满屋子里的人都在看我,我竟然没觉得有多丢人,我只是觉得心口一阵一阵难过跟刀割似的。那些咖啡彻底弄脏了我的素描,我拿袖子用力地擦也擦不掉。我蹲在地上,终于哭了。其实这些素描都是我和顾小北在一起的时候画的,我有一张他就有一张,现在我的都没有了,就跟合同一样,我手上的合同没了,再也不能要求顾小北履行他曾经的山盟海誓了。看着那些银灰色的细致漂亮的阴影明暗我越想越难过,然后突然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回过头,看到陆叙,他看着我的样子以为我被人欺负了(其实我也的确被人欺负了),于是撩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我抱住了他,眼泪流在他一万多块的西装上,我说陆叙,别,别。
  
    然后我拉着他离开了。走的时候我对着顾小北说,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顾小北的眼睛里像是钻石,和以前我看到的眼神一样,充满光芒,热泪盈眶。
  
    我和陆叙进了电梯,在电梯里面我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陆叙在我旁边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做什么,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递给我,我一看见就想起顾小北和他有一个习惯,于是哭得更伤心,陆叙是彻底崩溃了不知道怎么劝我,靠在电梯墙壁上一声叹息。
  
    后来陆叙告诉我,那天他见着我哭都吓傻了,以前一直觉得林岚会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山无棱天地合都不可能。随便什么情况下那也是一雷厉风行的新女性。他说那天一见到我蹲在地上哭心里比被人割了几刀都难受,于是就想冲过去把那男的给了结了。
  
    我听了心里特别感动,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很感动,于是决定你请我吃饭。
  
    陆叙立马答应然后一仔细琢磨就“嗷——”的一声惨叫,说又栽我语言陷阱里了。
  
18#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7:20 | 只看该作者
十八
  
  
    之后我就一直忙碌,没哭过也没伤心过,只是偶尔会一下子觉得忧伤,特别是一个人安静的时候。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我和陆叙依然在办公室打架,偶尔一起去买菜去他的厨房做饭,因为我不想弄脏我的厨房。
  
    那天我刚刚回家,就接到闻婧的电话,我挺高兴的,因为好久没和她联系了。我往床上一倒,摆出最舒服的姿势准备和她电话马拉松。结果闻婧在电话里支吾着半天说不清楚一句
  话,我敢肯定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正心虚呢。于是我特宽大地说,有什么事你就说,我绝对不怪你,咱俩谁跟谁啊。
  
    闻婧还是磨蹭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清楚了,其实也就是一句话,顾小北生日,要我去。
  
    我拿着电话一下子蒙了,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想起顾小北了,甚至差点就忘记了顾小北的生日。我握着电话半天没说话。
  
    我问闻婧,是顾小北叫你来当叛徒的吗?他自己怎么不来找我?
  
    闻婧在那边嘿嘿地笑,没说什么。
  
    我说,要请客当面邀请别人,让旁人带话算什么,没诚意。说完我就把电话撂了。
  
    放下电话我坐在沙发上有点儿难过。以前都是离他的生日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我就在琢磨送他什么东西了,挖空心思变着法儿让他高兴。可是现在呢,连生日都要让闻婧来提醒我。
  
    正在往事沉痛的回忆中,电话响了,我接起来,听到顾小北的声音,他说,林岚,我过生日,请你一定来,一定来。
  
19#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7:29 | 只看该作者
二十
  
  
    从顾小北生日宴上回来我就开始发烧,一直昏睡两天。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我爸妈那个家了。我妈告诉我是她把我接回来的,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在那边发烧说胡话,拿着电话哭,又说不明白什么事儿,把她都吓傻了。我看着我妈觉得这小老太太其实挺关心我的,于是乐呵呵地冲她笑。
  
    之后每天都有人来看我,一个接一个,先是闻婧来,跟我猛吹她那天多英勇神武,就跟
  那个在厕所猛吐的人是我一样。我说是是是,你最牛掰。
  
    然后是白松,他一来就说这么大一个人了还生病。这多新鲜啊,难道就只能小孩儿生病啊。然后白松和我聊初恋,说他的初恋就被我毁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是白松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喜欢的人。我怕他跟我算陈年旧账就没敢搭话。于是转换话题问他怎么喜欢上小茉莉的。他看着我,想了会儿,特严肃地说,你知道吗,李茉莉和你和闻婧不同,她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有天和我逛街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家卖布娃娃狗熊之类的店打折,她站在门口看了很久,然后很犹豫地小声对我说,白松,你帮我买个娃娃好吗?绝对不超过五十块钱。我看着她心里觉得特难受。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让她过得好点儿。听了白松的话我对李茉莉的印象一下子都变了。也许她真的从小就被教育为一个淑女,而不是做作呢。对比一下我和闻婧一双靴子就几千块我们真该拖出去斩了。后来白松走的时候我对他说,好好照顾李茉莉。他笑笑说当然。
  
    之后来的是微微,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大包小包的人参鹿茸熊掌往我家提,东西多得都够开药店了,把我妈看得目瞪口呆的。我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逢年过节下属送的东西也不是没档次的货,可也没见过像微微这么送东西的。我拉着微微坐在我床边,我妈端碗鸡汤进来,微微自告奋勇地要喂我,喂着喂着自个儿吃起来了,真没人性。我告诉了微微我和闻婧怎么遭了姚姗姗那厮的毒手,还没说完,微微从床边跳起来,把碗一摔说我去她大爷!我看见我刚买回来的瓷器摔个粉碎噌就从床上蹦起来了,我挥舞着拳头冲她怒吼:我靠,你摔的可是我的碗!
  
    最后来的人是陆叙,我指使着他帮我又递面巾纸又削苹果又倒水的,把他当一小奴才使唤,难得生次病当然充分利用。我看着陆叙听话的样子跟一小绵羊似的我简直觉得那个在办公室里追着我殴打的人不是他。那天我又对他讲了我和顾小北的事情,当然事件里的人物名字全部被我换成了ABCD。我说得格外兴高采烈,口若悬河。说到最后看到陆叙的表情挺怪异的,又难过又严肃,还有点儿心疼。我见苗头不对就不说了,可还是惹祸了,还是大祸,因为陆叙突然说,林岚,我喜欢你。他说如果没有人照顾你,你肯定是不把自己当人的。
  
20#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7:40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
  
  
   没几天我病就好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我又生龙活虎地去上班了。到了公司,陆叙很惊异我居然恢复得这么快,前几天还一副要出病危通知单的样子,现在居然跑来上班来了。他问我要不要多休息两天,我说不用不用,我是一野草,雨打风吹天打雷劈野火焚烧,只要有春风,我就阴魂不散。陆叙说知道贫了那病真好了。
  
    刚坐下来电话就来了,微微打来的,她说新开了家酒吧晚上请客,叫我一定去,说闻婧
  也在。我说那好,我肯定到。
  
    下班的时候我问陆叙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酒顺便见见我的俩好姐妹。陆叙说没时间要工作。我说你这人真没劲,你要结婚那不出半年肯定脑袋冒绿光。说完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一转过门就在走廊上飞奔,我估计陆叙一时没整明白。果然,马上我就听到了他办公室里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大门打开,陆叙追出来要揍我,不过我已经跑进电梯了。
  
    晚上我按照微微“怎么妖孽怎么打扮”的指示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地往酒吧冲。微微新开的酒吧在三里屯,我告诉她现在三里屯已经不吃香了,现在年轻人谁还去那儿啊,也就一些中年愤青在那儿耀武扬威把自己当土皇帝。微微格外鄙视我说我不懂行情,她说投资就是要在谷底的时候下猛药,狠建仓。微微经营的行业光怪陆离什么都有,开始的时候在广告界打拼,后来广告界被她玩儿得一手遮天了又开始插足影视界,然后又把罪恶的黑手伸向舞厅酒吧,就差没做性产业领袖妈妈桑了。
  
    我打车一路过去,满眼都是小妖精,耀武扬威地把一个个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身板儿暴露在北京的空气里面,穿得比我的内衣多不了多少。我坐在车上看着无数新鲜的花朵横空出世心里感叹人老珠黄。那天在网上碰见个八七年出生的小女孩儿,我想拉近和年轻人的关系就在那儿装纯情,说我们来聊初恋吧。结果那丫头打过来一句话“谁还记得初恋啊,我只记得我的初夜了,你聊吗”。我差点儿一口水喷在电脑上昏死过去。
  
  
    微微新开的酒吧弄得跟盘丝洞似的妖孽横行,我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大腿女人在台子上领舞,蛇一样扭来扭去。“大腿女人”是闻婧的叫法,她说这叫借代,以局部代整体,以特征代共性。酒吧里音乐跟地震似的,每个人说话都跟吵架一样吼来吼去。
  
    我冲进最里面的包间,我知道微微她们在里面。本来我进去只想着见微微和闻婧的,结果顾小北姚姗姗白松小茉莉以及一大票我不认识的人都在里面。我当时有点犯糊涂,以为自
  己走错了。微微见着我拉我过去在闻婧旁边坐下来,自己却跑到姚姗姗旁边坐下来。闻婧在那儿啃西瓜呢,对我喉咙里含糊地吆喝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姚姗姗对微微毕恭毕敬的,估计她也听说了微微的大名,学广告的只要在社会上有点见识的都知道微微的名字。微微经不住糖衣炮弹一样在那儿和姚姗姗一口一个姐妹的,看得我直反胃。
  
    闻婧有点看不下去了,她直性子,没我那么虚伪。她噌地站起来说要上洗手间。微微也很不会看脸色,说要和她一起去。她们进去的时候闻婧脸色特别差,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差,我心里有点虚了,她们俩要吵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帮谁,手心手背儿的事儿啊。
  
    我不知道洗手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闻婧火大了,她那个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她站起来把酒杯一摔说,林岚我走了。
  
    微微也来气了,站起来说,闻婧你别真把自己当事儿,我是看林岚的面子把你请来的,你别在我面前耍你的小姐脾气,我他妈不吃那套。
  
    我就小姐脾气你怎么着了吧,你要把我惹急了我他妈跟你丫死磕!你这家酒吧不想开了你就他妈动动我试试。
  
    微微豁地站起来,我看见她脸色变了,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她说,我今儿个就要动动你,我让你看看螃蟹他##被过滤##就是横着走的!说完一甩手一巴掌就抽过来了。
  
    我正在想闻婧这下子肯定一重伤,结果啪的一声微微反手挥的幅度大了点儿竟然一嘴巴抽在姚姗姗脸上,立马把她打得目瞪口呆的。不只她,我都目瞪口呆的。
  
    闻婧跳起来,##被过滤##你敢打我,我爸都没打过我,说完一块大西瓜就朝微微砸过去,结果一偏,劈头盖脸地砸到姚姗姗头上。我心里立马明白过来了,当时就想哈哈大笑,可是既然姐妹儿把戏演得这么逼真,我也不好NG啊,于是我也跳了出来装大马猴,我说,微微,闻婧怎么也是我姐妹,你敢抽她!说完我就端起桌上的一匝红酒,心里想今儿个谁挡我我灭谁!我刚想泼过去,顾小北站起来了,他拉着我的手,没说话,可是我知道他是在求我。我当时愣在哪儿,跟一电影定格特写似的。正僵着呢,微微对顾小北吼:你他妈别仗着林岚喜欢你就真把自己当事儿,你要敢出手我要你今天出不去这门!顾小北望着微微,他知道微微的脾气,那可是说一不二,打哪儿指哪儿。他抓着我的手松开了,我当机立断特别矫健地就把一匝酒朝碉堡那厮泼了过去。
  
  我和微微闻婧用一句“有种出去单挑”跑出来了,走出包间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只是我不知道是谁给了谁一耳光。我也不想知道了。
21#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06:42 | 只看该作者

  
  
    正当车要飞起来的时候就听“嘎——”一声,然后车晃晃悠悠地就停下来了。闻婧握着方向盘显然还不能接受飞碟变汽车的事实,司机依然昏菜似的在那儿嘿嘿地傻笑。
  
    白松他们的车从后面上来了,停下来问怎么回事。
  
    一票人在那儿鼓捣了一阵最后白松给他爸打电话,他说,爸,我被撂路上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头像被贼敲了一样疼,胃里空空的,我觉得我可以吃下一头猪。最起码也能吃一乳猪。然后我打开手机,躺在床上琢磨着去哪儿弄一乳猪吃。一边想一边流口水,突然电话铃大作,我看了看手机发现是微微打来的,然后突然想起今天约了微微去一家广告公司,于是吓得哆哆嗦嗦地接起电话,然后就听到微微在那边杀猪似的嚎叫跟唱美声似的:林岚你放我鸽子啊!
  
    我立马道歉,又点头又哈腰的,然后才发现我再点头哈腰微微也看不到。
  
    挂了电话我起床,快速地弄了个容光焕发,然后下楼打了辆车就往燕莎开,我上车就对司机说,师傅您快点嘿,把汽车当飞机开。那的哥转过头来看我那表情丰富得跟看一会说话的蛤蟆似的。
  
    在出租车上我又躺下睡了,我说了,我没啥爱好,就爱睡觉和看电影,在出租上看电影不太现实,所以我睡觉。
  
    昨天晚上白松的爸爸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没心思再玩了,于是各自回家。顾小北和白松都特能装,各自送各自的心上花朵回去。小茉莉依然是一处女羞涩的模样,白松特没出息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姚姗姗依然一碉堡,顾小北站在她旁边,低着头看着地面像找钱包一样,然后他抬起头,说,我送你回去。姚姗姗莞尔一笑,说,好啊。姚姗姗的确漂亮,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一般看得过眼的女的站在她旁边简直就一柴火妞。她那笑容连我都看得热血沸腾的,我想顾小北这次真撞了一鼠王。
  
    在姚姗姗坐进汽车之后,顾小北回过头来望着我,然后说,林岚你就这狗脾气,不改改以后还有你受的。
  
    我看着顾小北,他的口气蛮严厉的,可是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如同他洗澡之后柔软的头发一样温柔,就像以前我和他谈恋爱的时候一样。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他现在是校花的男朋友,标准的护花使者。我绝对是喝高了。
  
    闻婧还沉醉在开飞碟的兴奋中,在那儿手舞足蹈的。我坐进白松爸爸的车子,然后倒下来就睡了,我知道颜伯伯会叫司机送我回去的。
  
    回到家我妈问我玩得开不开心,我说很开心,特别开心。我妈看了我一眼然后肯定地说,你不开心。我妈理解的开心就是我要回来给她一五一十地重复我今天做了什么什么,几分几秒在做什么,上了几次厕所喝了几口水,谁谁谁特窝囊废而谁谁谁又特牛掰。我没说话没兴高采烈地回来我妈就觉得我不开心了。没有,我特别开心。
  
    我去洗澡,我打开热水器,水哗啦啦流出来,然后我蹲下来就哭了,开始还哭得蛮小声跟作贼似的怕我妈听见,后来把水开大了就放声大哭了,一边哭一边看水流心里想这得要多少水费啊,于是哭得更伤心。
  
  
22#
发表于 2004-2-20 15:44 | 只看该作者
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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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20 15:44 | 只看该作者
啊,我早就看完了,这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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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20 15:46 | 只看该作者
想死家了!!!200%支持你!!
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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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20 15:46 | 只看该作者
那我去北京,就靠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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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20 10:36 | 只看该作者
不行了,看这贴也太那个了。。。。。。。。
27#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11:47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二
  
   我走的那天一票人来送我,跟一出国考察团似的,我看着陆叙不在心里空得跟冷清的机场候机室一样。我猜他现在还裹着白纱布躺在医院里呢。我对微微白松和顾小北闻婧分别暴力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进了通道。我走得真坚决连头都没回。
  
    刚要上飞机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有短信进来,是陆叙。
  
  
    “我就站在候机室的后面,你进通道的时候一回头就可以看见我,我以为你会恋恋不舍的,可是你真的连头也没回就那么走了。”
  
    上了飞机,空姐礼貌地叫我关机了。我关掉手机的一刹那眼泪奔腾而下跟黄河泛滥一样。我突然想起了陆叙表扬我的话,“创意层出不穷跟黄河泛滥似的”。
  
    飞机轰鸣着跟一怪物似的冲上了天空,我的头靠在玻璃上昏昏沉沉的,一直做梦,梦里挣扎来挣扎去的,梦中我又看见了年少时候的顾小北,微微,闻婧,白松,看见我们高中的时候在学校耀武扬威的就是一帮子该死的子弟,我们在高中校园里横冲直撞流血流泪,梦里的阳光灿烂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却看到忧伤纷纷扬扬地跟飞花似的不断飘零,不断飘零,数都数不清。在梦里我一直没有见到陆叙,我想不起他的脸。
  
    飞机进云层,冲撞,我的眼泪挥洒在九千米的高空,真豪迈。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上海位于海边所以台风大,我觉得飞机降落的时候晃晃悠悠的,着陆之后也一蹦一跳地跟碰碰车似的。当时我在飞机上的伤感劲儿还没涌完呢,于是特心灰意冷地想干脆把这个飞机弄翻得了,我也死得痛快,闻婧微微肯定会为我的死泪流成河,不过顾小北白松和陆叙那三个小王八羔子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下了飞机我把手机开机,刷地进来五条短消息,我握手机的手都给震麻了,五条短消息
  全部是火柴发过来的,其中有一条让我很崩溃。火柴说,##被过滤##你装什么处女啊,你丫倒是哼哼哈哈弄出点儿声响来助助兴啊!
  
    火柴是我一初中同学,我和白松微微等人在学校里横冲直撞跟小坦克似的谁都不怕,就怕她。像我和闻婧这种看上去特别二五八万的,其实也就嘴上贫,绝对纸##被过滤##,撑死一硬塑料的,所有的人都说我们是披着狼皮的羊,除了顾小北,他硬要坚持说我是穿着防弹衣的狼,还是一大尾巴狼。微微和我们比起来算是见过世面经过风浪的人,和火柴一比也绝对是小巫见大巫。火柴的妈妈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她爸就特恨她(真不知道这什么逻辑),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但火柴从小就特坚韧,跟冷酸灵一样。一般的小孩儿都是未雨绸缪的,大人的巴掌还没落下来就扯着嗓子哭,哭得左邻右舍都惊动了,全部赶过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乱子,大人的巴掌也不好意思再落下来了,比如我和闻婧,我们就是这样的孩子,仔细想一下我们从小就那么奸诈且天不怕地不惧的,怪不得顾小北整死说我是穿着防弹衣的大尾巴狼。但火柴是打死都不哭的,只是用一种如剑如刃的目光瞪着她爸,等她爸打累了她就站起来冲她爸冷笑。火柴十五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从此闯荡江湖,那个时候我和闻婧白松还在初中悠闲地虚度时光。火柴离家时对她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他妈就是一傻B。
  
    我们高二的时候,火柴回来看我们,刚见她的时候我看她嘴唇红肿以为她被人打了,后来才知道那是最新款的唇膏,一支够我花一星期。我们和她勾肩搭背地走在校园里,遇见曾经的老师,老师很关心地问火柴现在在做什么,火柴笑脸如花地说做小姐呀。那个老师撒丫子就跑。
  
    在我们大一的时候,火柴又来看我们。这时候火柴已经不做小姐了,做妈妈桑。她挥斥方遒地说,我不再是个受压迫者了。火柴说她现在在性产业方面混得如鱼得水,她说她老用安徒生的名作来让人记住她火柴姐的大名,我当时还在想怎么纯洁的儿童读物会和性产业联系在一起,火柴马上就解答了,她说她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我就是那卖女孩的小火柴。当时我心里就想真是一盲流。白松说她双手沾满处女的鲜血,而我当时则联想起火柴往宾馆酒店送小姐过去的画面,跟当年贩卖黑奴一样,都是罪恶的人##被过滤##易。
  
    忘了说了,火柴的本名比处女都处女,叫唐淑娴。
  
  我从通道口出来,老远就看见一美女雷厉风行地朝我飘过来,说实话火柴长得越来越好看了,一头酒红色的离子直头发,一副冰蓝色的太阳镜,一件一看就是精品的吊带刺绣,想当初她离开我们的时候还是一青葱岁月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是一尤物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贼眉鼠眼的男人把眼光在她的上三路下三路来回打量,美女就是好,特别是在这个眼球经济的时代。以前我和闻婧走哪儿都是焦点,不过在火柴面前,算了吧,我心甘情愿当绿叶。
  
  
    火柴冲到我面前,摘下墨镜,我刚和她用暴力彼此拳来腿往地表达了分别多年的思念,结果她丢过来一句话:操,你丫什么破飞机啊,没油了还是怎么着啊,飞这么久?她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站在她面前恨不得死过去,周围的那些男人估计早脑充血了,谁会想到一个美女的外表下是颗悍妇的心灵呢。还是让我扛了吧。
  
    火柴到上海都大半年了,一点江南吴侬软
28#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11:48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三
  
  
    我只顾跟着火柴走,也没注意到了什么地方,等电梯门一打开震耳的音乐突然响起的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我已经进来了。
  
    我放眼这么一望,和北京差不多嘛。
  
    火柴拉着我直接冲向一小角落,借着灯光我看到一帮男女,偶尔还听到一声“滚你丫的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北京还是在上海啊,昏菜了吧我。后来火柴告诉我,这一帮子人都是北京城中的祸害,到上海来出差,知道火柴挣俩钱也不容易,那句文化词儿怎么说来着,“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于是纷纷跑火柴这儿献爱心来了,表达表达友谊。
  
    我刚坐下来,对面一男的就对我嬉皮笑脸的,一脸肥肉闪闪发光,我估计丫正##被过滤##。果然,他把脸凑过来说,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我当时血压就上去了,激动啊我,您说您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管我叫姐姐,我长得哪儿那么蹉跎啊。他叫着不恶心我听着都恶心,说句实话,我宁愿他叫我妈。火柴一巴掌推在丫油亮亮的大脑门上,说,滚你丫的,人家林岚可是一知识分子,一作家,谁他妈跟你狗扯羊皮的啊,操!
  
    火柴刚说完,对面一女的就站起来了,打扮得挺漂亮的,比火柴看上去稍微大点儿,那女的一把拉住我的手,那个激动啊,跟慰问灾民似的,吧唧丢过来一句话:“哎呀,您就是那位作家啊,您看看,您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作家呢!初中净在语文书上看鲁迅那老头了。”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这女的说话跟火柴一个德行。火柴指着那女的对我说,这就是我那来上海创业的姐们儿,柳如絮。我笑脸如花地伸手迎接,心里想:多好一名字啊,就这么被糟蹋了。握完手她立马把服务生叫过来,摸出一叠粉红色的钞票,我也没看清楚多少,“啪”的一声摔他脸上,“去弄两瓶最好的酒过来。”本来来之前我听火柴讲柳如絮的“创业史”,觉得她离乡背井又无依无靠的,日子肯定过得很忧愁,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热血沸腾的话想安慰她来着,一看她这老佛爷的架势,我歇了吧我。
  
    酒拿上来了,刚才对面那被火柴推了一巴掌的男的贼心不死,又递过来一杯酒。我从下飞机开始就一口水没喝过,于是接过来一饮而尽。我估计那男的本来想灌我来着,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一看我拿酒那架势他立刻没屁了。亏他没见着闻婧,我是把红酒当可乐喝,闻婧是把白酒当红酒喝,明显比我高两个段数。而眼前这男的,绝对是把红酒当白酒喝的,轻轻舔一口还他妈龇牙咧嘴的跟喝烧刀子一样,我真想揍丫!
  
    放下酒杯火柴叫我去蹦会儿,我一想跟这儿坐着看着那男的也添堵,于是就跟着火柴去了。
  
  
    中国人口真是多啊,我和火柴挤了半天挤进了舞池,刚站稳我一回头就看见一张抹布一样布满皱纹的脸。多蹉跎啊,吓死我了。这大##被过滤##年纪我目测着最少也四张多吧。怪不得别人说“古老的北京,年轻的上海”啊,真年轻啊。
  
    我刚惊魂甫定,台上的DJ就开始喊口号了,舞池里的人全疯了,双手齐用,紧跟指挥。那DJ说得多好啊,说得真好啊,我怀疑丫是一先锋诗人。
  
  
    提到先锋诗人,我就想起我在大一学期末的那档子事儿。那时我在学校是学生会宣传部部长,其实这也和我爸面子大有关系。而顾小北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所以我和他跟校长副校长一起坐在嘉宾席上看节目。坐在顾小北旁边的是学生会主席,但学校领导都宠着顾小北,不怎么买那主席的账。这主要也是因为顾小北的父母都是纵横商场的豪杰,每次学校拉赞助都是顾小北出马,而且都是一万两万地拉回来。如果换作那主席,别说一两万了,就是一两千也得把他给拉歇菜了。而且顾小北拉赞助特别狠,拉完康师傅就马上拉统一,拉完麦当劳马上就拉肯德基。那天我左边是顾小北,右边是一特蹉跎的副校长,有个节目就是一先锋诗人朗诵诗歌。瞧丫穿得特朴素,结果一张嘴就甩出一句:女娲啊,您的隐形眼镜儿,碎了吗?一脸严肃的疑问表情跟大尾巴狼似的。我旁边的副校长一口茶就喷出来了,那个激动啊,一张嘴一双手直哆嗦,结果一副粉红色的假牙扑通掉茶碗儿里了。我当时一恶心,于是也跟那儿直哆嗦。
  
    挤着挤着我和火柴挤到俩巨海的音箱旁边,感觉跟地震似的。火柴指指上头,我心领神会地就跳到音箱上去了。我和火柴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头顶和舞动的爪子。一束追光打过来笼罩了我和火柴,我望过去,那个灯光师正冲着我们笑呢。火柴立刻扭动腰肢回报他的这束追光。我和火柴奋力地跳着,前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里不是有句话吗:灯光下的人生是最完美的人生。我和闻婧还有火柴都是从小学二年级就学跳舞的,先芭蕾后民族,都是腿长、脚背直、膝盖小的主儿,凭我们的基本功,全身上下除了头盖骨,哪块骨头不能动啊。台下那群只会摇头一脸春心荡漾的妞儿们,和我们哪是一个段数的啊。灯光师又打了三束追光过来,我回头看火柴,她特兴奋,跟那儿跳飞天呢。以前我和闻婧凭这个飞天舞在北京还拿了不少奖呢!
  
    跳着跳着我感觉一团东西向我倒来,像个人,我用手一推,结果推在一团肥肉上。我定睛一看,一特壮实的大爷赤
29#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11:48 | 只看该作者
二十四
  
  
    等我刷牙洗脸弄好后已经差不多该去那家公司面试了。我打扮得很端庄,用闻婧以前的话来说是我打扮得很处女。我顶着我的处女造型开着火柴借给我的白色宝马小跑奔驰在上海宽阔的马路上,带着如同改造后的社会女青年的心情朝浦东奔过去了。
  
    火柴的车开起来真的很拉风,我是个没本儿的人,所以开得很保守,我怕哪个JJ看我不顺眼了把我拦下来要个本儿来看看什么的,那么我就歇了。而且我也不敢像闻婧那么把汽
  车当飞机开,就是在北京我都不敢,何况是在我鬼都不认识一个的上海。
  
    本来今天火柴要跟着我一起去的,早上她打了个电话过来,鬼似的在电话里跟我叫,说什么一定要跟我去,说要发展一下高层的业务。我想着一大清早的,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就开始跟她在电话里贫,我说火柴你得了吧,人家一个一个有的是钱,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汽车上躺的,马上骑的,什么女的没见过啊,估计你难以打入内部。
  
    火柴说,##被过滤##,就那帮丫挺的,一个一个西装鸡,除了知道道琼斯和人民币,丫的他们知道什么啊……
  
    我当时就想把电话摔下去挂了,不过突然发现是手机。我就知道不能跟火柴贫,一贫起来准没完,我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话。我说得了我的姑奶奶,您改天去发展事业,我得先把我的事业建立起来,就这样了啊。
  
    挂掉电话我就在想,幸亏没带她去,不然我真的不能保证她会不会在等候面试的时候在大厅里撒丫子跑业务,我曾经见过火柴敬业的样子,那是在北京的时候,她还是一小妈妈桑,接待的客户质量和数量都有限,逮着一个就不会轻易放手。我记得那次火柴特严肃地说了句让我扛不住的话,她一脸大尾巴狼的样子盯着那个男的说,兄弟,你丫不至于吧,就给两百?你丫骑匹马都不只这点钱啊。
  
    真是想想我都后怕。要把火柴弄那儿去,估计我得挂了,陈伯伯估计也扛不住。
  
    到了写字楼,我乘电梯上去,在电梯里我想起在北京我跟着微微去面试的情景,那个时候走得多有架势啊,踢正步,抬头挺胸的。而一转眼,我就一个人在上海开始找工作了。要不怎么总有人说,生活,就是一场戏。比电视剧都让人跌破眼镜。
  
    我上网逛论坛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漂亮MM的签名档:我左手拿刀右手拿叉,把生活慢慢享用。当时就觉得是一智者,比我们这种俗人强了去了。
  
  
    坐在大厅里等待面试,我身边一个一个看上去都挺牛的,每个人手里都是台笔记本,噼里啪啦狂打键盘,看上去跟一作家似的,我都觉得自己跑错了地方,我又不是来应聘打字员的。还有更牛的在用手机打电话,用耳机打,我靠,你又不是在开车,装什么啊。
  
    刚坐了一会,我就听到叫我名字了,我赶紧进去,我怕我在外面再多坐会儿会把我坐歇菜了。进去之后我坐下来,面试我的是个估计三张多的男人,满脸痘痘,一张脸跟荔枝似的,特青春,我心里就乐。不过我还是装得挺淑女的,这关系到以后买米买油的事情。
  
    我刚想拿出我以前的平面设计给他们看看,然后顺便再对他们介绍介绍我的情况,结果我刚运口气准备演讲,对方吧唧丢句话过来:你北京的吧?
  
    我一听觉得有点儿不对,我说我是某某学校出来实习的。他很惊讶,说,不是北大的啊?我很谦虚地说不是。心想我的学校也不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学校啊,再说了,现在的大学哪个不是一样的啊,抽烟,喝酒,谈恋爱,最多的还是旷课睡觉,我就不信在北大睡觉就能把人睡聪明了。
  
    我继续说,您要不要先看看我的作品啊,我以前也在广告公司做过的……
  
    我还没说完呢,他就很粗暴地打断我,我怀疑他内分泌失调,我都这么耐心了,你干吗摆出一副我欠你两百块钱的样子啊,怪不得一脸的青春证明。他说,广告谁不会做啊,主要是看WP,看见没,看见没?他挥舞着手上那张简历表对我说,刚出去那个人,人家就是复旦的。我偷瞄了那张表一眼,差点没吐出血来,简历上那个人是化学系的!我靠,这是广告公司还是化肥厂啊?
  
    我算是彻底对这家公司失去信心了,我站起来,准备走,那个人望着我,又叫,你干吗你干吗?
  
    我靠,我是真受不了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啊,每句话都跟见鬼似的叫。我回过头去,很温和地微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我走错地方了,我是学广告的,我专业不怎么对口,我要去钢铁厂试试,估计他们要我。我知道那家伙被我说得心里堵,我管你呢,我说了畅快就行。
  
    我刚要走出去,电话就响了,我一看是陈伯伯的,接起来就发牢骚,我说,陈老板,不带你这么玩儿你晚辈的吧,这什么破公司啊……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长串,然后陈伯伯在那边一声没吭,等我停下来了我觉得电话里静得跟坟墓似的,说实话我心里悬得慌,一急就忘记了分寸,把跟微微说话那操行给弄出来了。我琢磨着准得有阵骂。
  
    结果停了两分钟,陈伯伯叫我把电话拿给那个面试的人,我也很疑惑地递过去,那个人更加疑惑地接过来,但听了一下声音就立刻立正抬头挺胸了,跟盖世太保见了希特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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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2-20 11:49 |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
  
     当我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闻婧在电话里狂叫,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眼睛有点儿疼,喉咙也有点儿,我不承认是我哭了,我的眼泪早在北京就流完了,在姚姗姗抽我两个大嘴巴的时候,在顾小北按住我的手的时候,在陆叙被我砸进医院的时候,在我收到陆叙短消息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流光了。
  
    我挂了闻婧的电话,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心里难过。我突然想起陆叙了,也不知道他
  怎么样了,头有没有好,我想起那天晚上喝醉了陆叙把我背回去的情景,想起那件被我吐得花里胡哨的Armani西装,我就看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忧伤从地板上飘过去。
  
    说实话,我有点儿想和陆叙打架。我有点儿怀念有个人在办公室里扯着脖子和我叫板的时光,可是这一切都远去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像所有那些白领MM一样,在办公室里扮演奴才或者高贵的冷血公主。
  
    我突然想起陆叙漂亮的眼睛,很多时候,他就是用那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瞪我,看着我不说话。
  
    第一天上班我穿得挺整齐的,因为我妈在前一天晚上对我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教育,这让我想起以前开学的时候都有学前教育,校长在上面唾沫横飞。没想到我脱离了一个魔爪又跌进了另一个魔爪。我妈告儿我说,林岚,你给我老实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哼,背了我你就翻江倒海的,陈伯伯随时都会给我汇报你的情况,要让我知道你在上海依然是个事儿精,小样儿你看我怎么治你。我当时是真想把手机丢到楼下去啊。你说这什么老太太啊,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说话,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小样儿看我怎么治你”!
  
  
    放下电话我有点儿郁闷,不过想想也挺自然的,我估计我的性格就发源于我妈这个伟大的源头,然后经过千山万水的流淌就汇聚成了一条澎湃的长江。用我##被过滤##话说,事儿精。对于这一点,闻婧和白松都表示很赞同。惟独顾小北意见不一样,我记得当时是在昆仑,我妈过生日,请了闻婧他爸和白松他爸,闻婧和白松都是算做带来的家属。我那个时候胆子挺大的,心一横牙一咬就把顾小北带去了,心里琢磨着这也是我的家属。因为当时我就一心想着早点嫁给顾小北,一到结婚年龄我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到民政局去,夜长梦多的道理我是烂熟于心呀,像我这么平庸的女人,满大街都是,所以我决定套牢顾小北,我觉得他肯定是只潜力股,狠建仓,准没错。我妈见到我带顾小北去的时候眼神很复杂,如同北京那些无穷无尽七弯八拐的胡同。我当时挺勇敢地迎接我##被过滤##目光,装得挺大头蒜的,其实也是一只纸##被过滤##。那天当闻婧和白松都赞同了我##被过滤##意见之后,顾小北弄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她怎么能叫事儿精,事儿精和她比,差远了!我当时没怎么反应过来,等我明白过来,顾小北已经在偷笑了。我当时挺郁闷的,没想到我这么个知识分子也会被这么一个文盲给拿下了,讲话比我都会绕。
  
    到了公司,那天面试我的那个一张脸跟荔枝似的男人站在大门口迎接我,挺热情的,嘘寒问暖。我心里这个感叹!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彻底的牛B,总有比你更牛B的人,有钱的能用钱砸死你,有权的能用权玩死你。用眼前这个人来打比喻的话,就是陈伯伯比他牛B多了!
  
    公司里的人和其他以前我见过的外资里面的人差不多,每个人都是一张似乎刚从冰箱里
  拿出来还没解冻的脸,有些还带着霜花。我突然挺想念在北京的工作环境的,起码还有个陆叙和我打架。这里的人都是中英文夹在一起说,而且还不用普通话,我一坐下来就听到我旁边的那个男的对着电话讲了句“格责case(这个case)”!真让人受不了。
  
    我收拾了一下我的桌子,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自己的笔记本放上去就OK了,然后我从背来的那个大包里拿出了几个画框挂在了我的工作台前,顺便拿出了一盆小仙人掌和一个玩具猫,那个猫我很喜欢,色迷迷的眼神和闻婧一样,看到这个猫我就想起闻婧。等我放完了之后我周围的男女都用鄙视的眼光看我,我挺无所谓的,我一个一个地鄙视回去。
  
    那个荔枝男人叫张浩,他让我叫他JIMMY,我努力地动了动嘴唇,终于叫了声JIMMY,叫了之后自己都觉得痛苦。他叫了个看上去挺沉默的男的过来帮我装软件。那个男人二话没说粗暴地打开我的电脑,然后开始塞无数的光盘到我的电脑里面。我看着我的电脑上的灯不断地闪烁听着光盘旋转的喀嚓喀嚓的声音,一瞬间竟然觉得有点充实。我突然想起自己的高三了,那个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有自虐倾向,每天就知道做题目,做得天昏地暗的。那个时候顾小北还在我的身边,很多时候我都是看书,看着看着就躺在他胳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睛,有点怜惜又有点责备。我当时沉浸在这样的目光里,甚至想一辈子沉沦下去,那该有多好,高考见鬼去吧。
  
    安装好了之后,那个男人丢给我一摞很厚的书,他说,这些软件你在下午前自己学会一下,然后从明天开始,你会接手一些平面处理的工作。
  
    说实话我翻开书的一瞬间就彻底丧失了信心了,因为是全英文版的,我突然后悔自己外语当初怎么只学到六级而不去学到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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