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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我在爱丁堡度过的中学时代的最后一个秋天。
一次,我看到几位老者乘着小船,荡漾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船夫戴着硕大的毡帽,哼着自编的小调,曲调和缓悠长,仿佛几百年来就是这个调子。看到我,几位老者开始朝我
微笑。这微笑是对远道而来的留学生欢迎,因此我也报以同样的微笑,这是对他们应有的尊敬。
我想,不知是时光在雕刻着老人,让他们的额头皱纹满布,还是反过来,老人们在雕刻着时光,因为我看到光线透过他们的手指落下来,打在水面上呈现出形态各异的光影。他们在跟光线捉迷藏--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而船夫手中握着长桨,桨叶划出波浪,涟漪层层重叠又层层扩展,仿佛爱丁堡的时光,前仆后继,延绵不断。
后来我偶然得知,这几位老者是英国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显赫的成绩,但他们一直不愿放弃教鞭到收入更高的公司或ZF机构任职,因为他们不舍离开这浓郁而古朴的学院书香气息。
想到这些老人,我终于明白,一所大学的人文底蕴和科学精神的确是需要几百年来积淀的,而一个学科的繁荣与一个国家的振兴,更是离不开一代代青年学子来继续、发展、创新。我暗自下了继续留在英国求学,学成后回国工作的决心。因为我已经知道,能够留住时光的不是那些建筑、雕塑、城堡和街道,时间的伟力早晚会让这些静止的风景尘埃落定。可时光的确被留下了,就留在树下老人深深的皱纹里,留在船夫小调轻缓的音乐里,留在青年学子希冀而自信的微笑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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