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情真的像个调皮的孩子,你追寻她时,她会隐藏在一个找不到的地方;你逃避她时,她会出现在一个看得见的地方。多少次擦肩而过,多少次回头张望,都是为了满足她无边的游戏##被过滤##。
我的童年他的青年
我本是弄堂里长大的孩子,一个喜欢孤独的小姑娘。母亲很早过世,父亲把对母亲所有的怨恨强加在我身上,因此我比其他的同龄人早熟。遇到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出门看墙角的蚂蚁搬家。
80年代初,夏天的一个下午,我就是这么打发无聊时光的。
严松柏出门时,给了我一颗几乎要融化的糖。他住在我家对面,他是当年高考惟一有好成绩的大学生,是我们弄堂里的骄傲。我喜欢他,虽然我比他要小十多岁。可是我习惯了用沉默保护自己,我没能及时向他表示感谢。
糖的味道不错,幸福的感觉帮我忘记了所有的不快。我在严家门口坐了很久,几个闲人问我在干什么,我都不理他们。一直等到听见父亲喊我吃饭,我也不愿回家。
严松柏终于回来了,他说自己要去外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我给了他一个纸做的仙鹤,是我亲手做的。
转眼,学校开学了,我和严松柏分别去了不同的学校。我读的是上海梅园小学,他读的是北京一所知名大学。除了等老师快点下课,我每天还要等一件东西。严松柏答应过我,要给我写信的,他要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精彩。
10月20日,我收到了严松柏的第一封来信。他知道我识字不多,所以一大半是图画,一小半是文字。我第一次听说了长城,听说了故宫,还听说了严松柏的学校有多大,学生有多么爱学习。
可惜,二、三封信后,严松柏再也没有给我寄过任何东西。
第二年的冬天,严松柏回来了。
严家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严松柏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他认识了一个北京女孩,是##被过滤##,爱疯爱闹。严松柏迷上了她,不好好学习,天天逃课陪着她去玩,成绩亮了红灯也不管。老师警告过多次,他都不放在心上。最后,校长下了狠心,以早恋的名义劝其退学。
见到街坊,严松柏头低得很下,几乎贴到了膝盖。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严哥哥了,他变得有点老,有点呆,有点傻。
父亲说,你不要和严松柏来往了,他是个臭流氓。我天生叛逆,越是父亲反对的,我越是支持。我还和以前一样,坐在严松柏的家门口,等他找工作回来,和他说一些我想要说却迟迟没有机会说的话。
可能是我的天真可爱,恢复了严松柏的自信心,他不再向我抱怨工作如何难找,而是主动向我讲述皇城根儿下的稀奇古怪事。他懂得比我多,所以在我面前,他容易陶醉。这种自豪感,是其他任何人不能给他的。
南方一家玩具厂招工人,严松柏报了名。
严松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不是我,他可能早去自杀了。
##被过滤##嫌疑犯竟然是他
高中毕业后,我没有找到工作,在家待业了几个月。
1991年,父亲不愿意一个已经成年的女儿天天伴在自己身边和他斗嘴,他托人联系了一份GA局文员的工作。说是文员,其实就是打杂,我答应去,只是因为那家GA局和严松柏的玩具厂是一个城市。
我去了玩具厂,他的领导告诉我,严松柏老当自己是个大学生,吃不得苦,早就不干了。我还像童年一样,坐在玩具厂的门口等严松柏,这一次,他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联防队员说在某个角落抓到了正在进行苟且之事的一男一女,送到了GA局。女的,一看就是老手,应付此事经验挺足的,没什么意思。男的,年龄要长些,大概三十岁左右,估计是头一次干这事,所以怕三怕四。
男JC们盯住了男的,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
除了个人资料,男的什么都招了。罚款他也认,可他就是不说自己的姓名和单位。男JC们审了两个钟头,也累了。有人提出要出外宵夜,居然没有人反对。谁来看管一男一女,成了一个问题。
我站了出来,说我愿意。
他们都很怀疑,这样的事,我从不主动的。我说自己也该成长成长了,请他们多给点锻炼的机会。他们想想,是这个道理,便点头答应了。他们给了我钥匙,警告我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随便开门放他们出来,尤其是那个男的。
他们走后,我隔着窗户,只看里面的男人。
那男人坐立不安,突然提出要上厕所.。他真的挺老实,出了厕所也不跑,要知道,他的块头,对付一个男JC不行;对付一个女JC,是绰绰有余了。我压抑住骚动的情绪,平静地告诉他,他可以走了。
他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连声说他知道错了,求我别耍他了。
我真想抽他一耳光,我忍住了。我说我只给他一次机会,他是愿走还是愿留?在我的帮助下,他爬了院墙。走之前,他还一个劲地问我的名字。
回到办公室,我哭了。严松柏,我是你的小妹妹美丽呀!难道,十年的时间,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你就不认识了么?
表面上,我受到了严重的处分。
实际上,他们不敢把我怎样。绝大多数人都相信我的谎言,一个没有任何应对经验的女孩子,是斗不过比她要结实几倍的男犯人的,那个看上去挺老实的男人,借上厕所的机会,推倒了姚美丽,自己爬墙跑了。尽管有少数人不相信我,可碍于吃夜宵男JC们的面子,不好深究下去。毕竟,男JC们有错在先呀!
我只是象征性地被扣了一点点工资。
我不是干JC的材料,两年后,我主动辞了职。
我下海了。南边的酒楼饭店多如牛毛,凭着我不算平庸的姿色,我找到了一份领班的工作。我是彻底变了,少了清纯,多了世故。为了交际应酬,我学会了抽烟喝酒。我的魅力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他们也给我提供了一个又一个的机会。
我混到了一家五星级宾馆总经理秘书的位置。
再遇心上人
2002年的一天,骄阳似火。总经理说他的“坐骑”坏了,叫我去汽车维修中心看看车子修好没,顺便把帐给结了。我去了,我又一次发现了严松柏,他变黑了,变瘦了。他带着两个徒弟,正忙着。
他还是没认出我。我的打扮太时髦了,一点也不像GA局里的小文员。
咖啡色的太阳镜挡住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潮湿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多想上前去喊一声严哥哥,我又怕别人看笑话。我俩的差距太大,如牛郎织女,中间隔着一条银河。我只能低声地开着玩笑说:师傅,你的样子好XG。
他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请……请……请小姐自重。
我继续挑逗他,夸他手艺好,约他晚上陪我谈谈如何保养汽车。我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让我开心就好。
两个小徒弟起哄说:师傅去吧,财色可以兼收的。
严松柏红着脸憋了老半天,才喊出一句:我已经结婚了,别来烦我。
我还是第一次因为别人骗了自己感到高兴。
两个小徒弟给点好处,什么都招了。他们的师傅,是当地排名第一的“老光棍”。听人说,那个中年人以前犯过错误,所以发誓终生不近女色。他现在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他想学好了技术,自己开一家汽车维修中心。
我又一次来到了严松柏工作的地方。洗尽铅华,素面朝天,只为了打开他记忆的阀门。他有点恍惚了,他承认对我有印象,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张了几次口,都在你是你是打住,就是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得不提醒他: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看蚂蚁搬家的小姑娘鞋带松了,是一个好心肠的大哥哥帮她系上的,还给了她一颗大白兔奶糖。大哥哥安慰小姑娘,遇到不高兴的事不要想太多,快乐的日子总会来临的。
他一字一顿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俩不理会旁人惊讶的表情,拥抱在一起。
我把自己的初夜给了严松柏。总经理老笑话我守身如玉,是不是想当尼姑?他哪里知道,女人的心中要是认定了一个男人,就算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也不会轻易放弃。
2005年,我和严松柏都换了新工作。
我帮他搞到了资金,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上了汽车维修中心的老板。我的兼职是帮他管财务,主要工作是帮他带孩子。我们的孩子,调皮又可爱,我和严松柏非常喜欢他。
结婚纪念日,严松柏带我去看徐静蕾导演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他说这部电影好像就是为我拍的,女主角和我一样执着。片尾,《琵琶语》音乐响起时,我泪流满面。严松柏牵着我的手,问:为一个原本并不怎么爱你的男人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值得吗?
我给了他一个刻骨铭心的答案。
这次,轮到他泪流满面了。我说,男人的一时,女人的一生。
[ 本帖最后由 wendyyyyyy 于 2007-4-3 21:18 编辑 ] |
|